阿荷

一个新年的短篇快打文。

灵感来源：春晚，春晚后台的短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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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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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磊，你是不是喜欢女孩儿？”

 

从春晚紧张刺激的直播结束后又被狐朋狗友拉去续了一摊，好不容易赶在凌晨两点前离开踏上了回家的路，在保姆车上半梦半醒的吴磊就接到了这么一条短信。他迷迷瞪瞪地确认了三遍发件人的姓名，还是不敢置信地回了一个字。

 

“……蛤？”

 

原因无他，发件人是他今年又又又能回去过年的小男友，刘昊然。

和吴磊的二上春晚不同，刘昊然年前虽然也是各类宣传一箩筐，紧赶慢赶还跑了不少地儿的路演，可真的临到年三十这一晚，他还是能包袱款款吭哧吭哧地回了河南老家过年。本来刘昊然在家也呆不了超过三天，但是谁也没想到，新的一年新的变故——因为这场铺天盖地的传染病，跨年档集体下线，档期重排，自然也没了年后的一连串活动。

于是这一年的除夕，小刘换上了爸妈长辈审美中的卡通珊瑚绒睡衣，抱着新年才有的美食，傻兮兮地也搁电视机前感受了一把春晚的快乐。

 

这开场舞美是啥色弱检测吗？

这主持人……不是，这我姐还怪好看的。

这小品……不是，这我男朋友还挺帅的。

这魔术……等一下，吴磊，什么叫新的一年你想脱单？？？

刘昊然一边心里酸溜溜地想给人发短信打电话，一边又自我安慰还好还好小朋友今年都二十岁了说几句脱单宣言也没什么……但是，如果他没有在半小时后，从微博上刷到另一段短视频的话，他一定能够安安稳稳说服自己的。

短视频总共也就几秒，是吴磊走过后台被人拍下的，他神情温柔嘴角带笑，路过后台时看工作人员险些撞见小姑娘，就顺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

转发和评论里疯狂的都是生猴子宣言，刘昊然忍了又忍，一忍再忍，终于没忍住在这孤零零的大年三十给人发去一条酸溜溜的短信——也就是文章开头发生的那一幕。

 

吴磊脑袋沉沉地靠在车后座上，勉强抬起手给人发消息。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

“你是不是被家里催相亲催昏头了？”

过了不到30秒，对面微信又咻咻咻地弹来三条，显然刘昊然一直都没睡。

“没有，我看到你摸人家小姑娘后脑勺了。”

“所以想问你是不是喜欢女孩儿。”

“你还在春晚上说要脱单，脱单你找我呀。”

吴磊无语，也懒得打字了，困得眼睛都要开始打架哪里还有力气打字？他索性把羽绒服的帽子扯下来盖住脑袋，然后拨通了对方的手机号——也就响了两声——刘昊然秒接电话，手机那端传来了清晰至极的一声。

“吴磊？”

吴磊从鼻子里挤出一个哼，打了个哈欠，“……你怎么还没睡还有功夫跟我闹啊。”

“这不是忙着问谁有尼格买提的联系方式么？”

“？”

吴磊愣神片刻，随后才意识到刘昊然是在开玩笑，他低低地笑起来，声音藏在帽子里被压得模糊的一片，“哦，要到了吗？没要到的话我托人给你问问。”

刘昊然一本正经地回答，“要到了，这不是正在打着么。”

“贫。”吴磊言简意赅地评论。

安静的间歇，刘昊然的电话背景里传来放鞭炮的声音，这对管制许久的北京而言格外新鲜。吴磊的精神稍微振奋了一点，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脑袋靠在窗户边，看着外头不断倒退的路灯。

“放烟花了吗，你？”

“放了，我家这儿还挺多人放的，”刘昊然说，“要看吗？我下楼去拍一点给你。”

“不要，冷，你还是在房间里缩着吧，烟花总有机会看。”

“你别说，我还真是缩着，你绝对想象不到我现在穿的什么东西。”

刘昊然傻笑起来，逗乐了吴磊，后者脑袋里第一时间浮现出的不是男朋友的俊脸，而是一只傻不拉几的柴犬表情包。吴磊被自己的脑洞折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也跟网上那些人回老家过年一样，穿得很乡村爱情吗？”

“那倒也没有……但反正跟你在北京看见的肯定不一样。”

刘昊然信誓旦旦，吴磊是相信的。他们虽然在北京没有同居，但是无论是刘昊然的住处还是吴磊的小公寓，彼此都还算熟稔，尤其是前者，但凡能抽出空来，过夜小住也是常有。所以印象中的刘昊然，就算是刚起床那会儿，也多少套着能随时出门见人的衬衣休闲裤。

刘昊然钟情白衬衣，不起静电还搭配方便，搞得吴磊每次打开他衣柜总觉得自己是在和医生谈恋爱。

“行，等会儿挂了电话给我拍个照。”

“想看？”

“嗯，想看。”

刘昊然叹了口气，摸摸自己的珊瑚绒睡衣，有些遗憾，“你要喜欢的话我回头也给你买一套？搁我那儿，下次你来就能穿。”

“谁说我喜欢，”吴磊反驳，“我就想看你穿什么样子！”

刘昊然拿他无可奈何，只能说好好好等下挂了电话就给你拍，但是不许保存更不许拿来做屏保，免得被熟人看见嘲笑他们如今年岁还是初中生这样幼稚。

吴磊当然答应。

 

“哎，所以你还没回答我，你是不是喜欢女孩儿？”刘昊然知道吴磊看不见，但还是在窗户前用手比划起来，耐心描述，“就是那种小女孩儿，小小的，有两个羊角辫，笑起来甜甜的……”

吴磊诡异的沉默了两秒，然后脱口而出。

“那得看她是叫我哥哥还是叫我叔叔，叫哥哥可以，叔叔就不行了。”

“……爸爸？”

“乖儿子！”

“……吴磊你又占我便宜是吧？”刘昊然语气沉痛地扶住额头，“你等着，等我回了北京就知道谁是儿子谁是爸爸了。”

“爸爸和儿子”大概是男生中唯一可以恒久远的话题，哪怕是恋爱中的小情侣也不能例外。过去几年刘昊然仗着年纪大两岁，总是在各式各样的场合下占足了吴磊的便宜，但时移世易，随着吴磊爬过了18岁的年龄坎儿，这个游戏就变得势均力敌起来。

吴磊说，“你让我占占便宜怎么了，平时在家里你也没少占我便宜。”

刘昊然辩解，“那可不能叫占便宜，咱俩明明是两厢情愿的。”

吴磊哼了一哼，不再吭声。

 

这话要推论起来那真的是得倒推到二人都没成年的时候，吴磊还是个没长开的少年，刘昊然也不过堪堪十七岁。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喜欢别人，摸着石头过河，谁也不亏欠谁。

只有第一次在床上，刘昊然借着年纪和阅历压过吴磊一成，把人按在床上做到手脚发软，吴磊崩溃地推他咬他，他都没松手。后来吴磊总是拿这件事抱怨，说刘昊然过分，咬得他腕骨疼，捏的他大腿也疼，浑身上下他就没一处是不疼的。

“你招我的。”

刘昊然被他说得无法，只好认认真真辩解。

“当时我说不行，你非说你已经准备好了，我转身要走你还凶我说走了就要跟我分手……”

下了床吴磊就听不进半句骚话，每次刘昊然给他撒娇他都怕得要死，尤其是怕听见这段过往。倒不是吴磊脸皮薄，而是架不住刘昊然脸皮更厚。

 

“我其实，也没有很喜欢女孩儿，男孩儿女孩儿都挺可爱的。”

车子下了高速，驶入僻静的街道，凌晨两点多的北京格外安静，吴磊只听得见自己的声音。他对尚在老家过年的刘昊然说，“你呢？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刘昊然摸摸鼻子，“我都行。”

“那好，”吴磊又来劲儿了，“你生吧，你生的我都喜欢。”

“……”刘昊然叹气，“生，生他一对龙凤胎，行吧？”

他们并没有特意畅想过未来，是否有对方，是否又有子女，只是无端端被节日的气氛感染，幻想起了未来的可能性。

 

“吴磊。”

“啊？”

“磊磊。”

“干嘛……”

“比起男孩女孩，我更喜欢你。”

“停！！！”

“我不要，我就想告诉你，新年的第一天我也要第一个说喜欢你！”

吴磊把滚烫的脸贴到车窗玻璃上抱怨，“刘源你真的……太烦人了！”

“谁让你说新年要脱单，早脱得干干净净了……”

“等等打住——不许搞黄色！”

刘昊然哽了一下，“我没有，你想多了。”

吴磊小声叨叨，“谁想多了也不如你想得多……”

小情侣的话总是说也说不完，烟花放了一茬又一茬，车子终于开到了家楼下。

“到了，”吴磊下车给刘昊然说，“我要洗洗睡了，还有啥要补充说明的吗？”

“吃好喝好睡好？等我回来？”

“就你话多。”

吴磊别过司机，掏了钥匙往家门口走。

“真没什么了，反正过不了几天我就回北京，到时候我给你发航班吧。”刘昊然听到钥匙的碰撞声，多问了一句，“今天是回家还是回公寓？”

“家，”吴磊小声道，“我妈说煮了汤圆给我，多少吃两个，麻心儿的。”

“晚上吃多了积食，你可别一个小时后又打电话给我说睡不着。”这种似曾相识的剧情，刘昊然很难不给吴磊打预防针。

“你不接我还可以打给别人。”吴磊借坡下驴，一点儿不在意。

“嘿，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电梯叮咚一声到了楼层，家门口就在眼前，电话是真的要挂了。吴磊站在电梯口看着门眼睁睁地合拢，“小刘同志，小吴同志已经成功抵达，那咱们是不是该挂电话了？”

“行吧，挂吧，”刘昊然叹气，“哎我发现你回家真的挺快。”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吴磊挂电话前还不忘嘱咐，“照片啊，别忘记给我拍你的照片。”

还记得这茬呢？刘昊然汗颜。

“是是是，知道了，快去吃吧，阿姨肯定等急了。”

说过祝福，挂了电话，吴磊回到家里等待他的是一锅刚煮完的汤圆，热乎乎的一小碗，白色糯米裹着纯黑麻心馅儿，怎么看怎么有食欲。他乖巧地打发家人去睡觉，一个人捧着碗站在窗户前呼呼地吃着，没几分钟，口袋里的手机就叮咚一声。

他一手端着碗，一手摸出手机，微信里提示刘昊然 发来照片。

 

刘昊然：[睡衣自拍]

刘昊然：新年快乐，不要嘲笑我的睡衣啊。

 

吴磊：[汤圆自拍]

吴磊：新年快乐，所以我下次可以穿你的睡衣吗？^ ^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