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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晚 10

权超权

summary:一个丢失记忆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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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金圣权回忆起那天晚上的事,怎么想都是张超故意在给他下套。

新开的酒吧位于三里屯,刚开业没两天,大众点评的推荐菜单里空空荡荡,只评价区记录了个别客人买单后留下只言片语,夸调酒师水平OK,乐队也很nice,顺带吐槽了一波位置过于隐蔽。金圣权有些路痴在身上,靠着张超给他发的定位在酒吧附近绕了两圈还是找不到入口,好大一个人站在小街中央挠头,引得隔壁小卖部老板娘频频看他,最后实在看不过眼,主动指了方向,金圣权这才找到人。

不知是否错觉,入座后金圣权才发现张超似乎哪里不太一样。张超平时已经够精致了,可今天眉毛是眉毛嘴巴是嘴巴,连头发上也沾了微弱好闻的香气。金圣权下意识屏住呼吸,却怎么也躲不开,他稍微往后靠一点儿,张超就整个人凑过来,毫无察觉地拿着手机问要喝什么。

他大胆坦荡,反叫金圣权为难,修长的手指不住搓着鼻梁,胡乱报了酒水单里名字。

酒不醉人人自醉。

金圣权自诩酒量惊人,克制力也强,可今晚的氛围实在太微妙,张超不但不躲,还有意识地灌他酒,絮絮叨叨说了好多话,搞得金圣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确定心上人到底想干嘛。

张超仍在读书,话题自然从学校专业开始聊起。他吐槽赶作业辛苦,期末考试压力大,工作学业两难全,前阵子来回奔波日夜颠倒险些乱了生物钟,整个人焦虑得不行,最近好像头都秃了。金圣权赶紧打断,说没有,怎么可能,你看起来毛绒绒的。

大概是被这男的语言水平给哽到,张超语塞片刻,摸摸耳朵,话题一转问起金圣权当初怎么解决这些问题。

金少爷思索片刻,诚实回答说我也记不太清了。

他年少时,不比现在的环境,网络不够发达,演出机会也没那么多,金圣权所遇到的问题基本都围绕他那个履历显赫的家庭,别人做到八分,金圣权必须得尽力做到满分,饶是如此人人还都只看得见他命好,凉飕飕地评价太子爷会投胎,含着金汤匙呱呱落地,寻常人拍马也赶不上的起点金圣权一出生就有了。

最开始金圣权也会生气,那时他更小,还和家里闹什么青春矛盾叛逆期,爸妈都是歌唱家我就偏偏不愿意学唱歌。可后来时间一长,他又自己同自己和解,在漫长的学习钢琴的岁月里,父亲的指点,母亲的开明,金圣权忽然意识到这些外界压力本质是他自己强加给自己。

庸人自扰才会止步不前。

那些难听的话他听过太多,太多了,以至于最后被人当面喊金少爷他也不会生气。别人的评价与我有何干系?我只做好我自己,问心无愧就行。

这样的话金圣权不会全盘托出告诉张超,只是捡要紧的说了一些,他说得轻描淡写,像在评论别人的人生,可张超却是头一次从金圣权口中听到这些真实存在的过去。

酒精麻木舌头,张超没控制住自己问:“你去上海演音乐剧没少被人说吧?”

拿杯子的手顿在半空中,金圣权看张超一眼,不置可否地笑笑说还好吧。

“他们要说我也拦不住啊。”

这会儿他倒有点失忆前的模样,张超喝了不少,很难判断是金圣权的本能还是对方真的已经想起。

“你要是心里不舒服你跟我说啊,”张超低头在果盘里戳来戳去,嘟囔道,“虽然,那个,我不像黄子那么会哄人开心,但是你不开心别憋着,回头憋出病来怎么办。”

金圣权摩挲着半透明的玻璃酒杯,半晌没说话,张超又叫了新的酒水,服务生过来点单时,金圣权抬手把那杯度数更高的换到自己面前。张超抗议地喂了一声,狭长似狐狸的眼睛横过来,不爽道你干嘛,抢我酒啊?

金圣权估算了一下彼此酒量,老实道:“我怕你喝多了。”

张超怒而拍桌:“瞧不起山东人是吧?!”

金圣权:“……”

考虑到张超的现状,金圣权乖觉地转移话题。

“怎么突然想起找我说这些啊,有人说你了?”

不需要张超亲口告诉,出于想要更了解中间几年这一理由,金圣权也会自己去找答案。张超冲浪很积极,张超的粉丝更积极,稍微用点心就能在互联网里找到许多鲜活影像,对应着,也能看见那些好的坏的,五颜六色的评价。

有天晚上金圣权失眠,闲来无事,居然让他翻到张超很早以前的一条微博,细算时间大概是他们在湖南那阵,张超仅仅是发了张自拍说下班,热评第一不是表达爱意的粉丝,而是不知打哪儿来的小号,冷嘲热讽说你这样的烂人不如早点退出节目算了云云。

这事儿金圣权已经弄清楚了,是源于节目中张超一时嘴快和蔡程昱的口角,甚至说口角也不准确,张超压力大,单方面爆炸了一回,而蔡程昱那边完全没被吼到的意识,还有点儿懵逼地看着他跟郑云龙。后来节目播到这段时二人早就顺利和解,蔡程昱解释说自己不够心细考虑不周,张超也道歉自己不该当场发脾气。可这都是他们私下里发生的事,就算两人表现得再好,路人老爷们也会说,你不对,你不该,你做错了。

道德的苛求层层叠加,堆积如山,成为压垮张超脆弱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

兄弟们多少知道一点,金圣权肯问,谁也不会藏着掖着。龚子棋说对啊张超那段时间是情绪低落,李向哲也道他估计有点心理阴影。金圣权自个儿经历过类似的情况,知道一切开导最终都是白费力气,这世上能真正同自己和解的人唯有自己——可他还是忍不住去想,我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喜欢张超?

他们的人生曾是两条截然不同的轨迹。虽然顶着专业第一的名头参加综艺,也确确实实收获了大批粉丝,但比起金圣权自小耳濡目染的诸多舆论评价,张超全然一张白纸,连被捏烂揉碎都不曾有过。

随口给予的爱慕和不容分辩的诋毁一股脑儿砸向他,劈头盖脸,把小朋友打得晕头转向。

蜜罐里泡大的小孩儿,家庭氛围和谐,不是没经历过失败痛苦,不懂生活苦难,而是人人都拿一颗真心爱他,教他相信世上一切美好。

一只手伸到金圣权面前晃了晃,“在想什么?”

暧昧光线下,爵士乐飘散成星点,对面人的脸也变得模糊不清,微醺的醉意充斥胸腔,金圣权都不记得自己究竟说了什么,只记得张超忽然问他,“想不想上去唱两首?”沉思的档口,张超主动离座,溜溜达达过去和乐队那边打招呼。

室内暖气足,张超外套底下穿的是一件浅色衬衣,弯腰和乐手交谈时肉眼可见漂亮的肩背线条,看得出来在健身房下过苦功。

几分钟后灯光骤暗,仅剩的光源聚焦在这个漂亮的年轻人身上,二人遥遥对上视线,张超微微一笑,一边脸蛋浮现出小小一枚梨涡,比今晚喝过的任何一种酒还要甜。

金圣权摸着冰凉的酒杯,忽觉掌心滚烫。

 

第二天睁眼,记忆翻涌成波,金圣权和素不相识的天花板面面相觑,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嘶地一声,不确定自己是凭空快进了一段时间,还是真的喝大了断片。

视线一歪,张超身穿睡衣盘腿而坐在他隔壁,表情不可不谓高深莫测。金圣权先是一愣,接着又一紧张,手臂“唰”收回被窝,上上下下囫囵摸了一遍,确认自己衣服还好端端穿在身上后,勉强排除掉酒后乱来的可能性。

张超单手托腮,眨眨眼睛,等金圣权做完这一切后才严肃道,“有个很重要的事儿跟你说。”

张超估计也是刚醒来不久,刘海乱翘,声音发哑,一张小脸儿白里透红,看得出睡眠质量不错,这样瞧着倒是比他精心收拾过时更显嫩,金圣权脑子一时没转过弯,被张超正儿八经的语气糊弄住,懵懵点头说:“好……我在你家?”

张超摇头,慢吞吞地吐出一口气,抛下炸弹。

“是咱俩的家。”

“啊???”

开了头,剩下的话便顺理成章。

张超做了万全的准备,想过许多方案该如何告诉金圣权真相,可事到临头他又改变主意,把那些七绕八拐的计划全部抛诸脑后,干脆把金圣权弄回他们在北京的家,先睡了再说——原计划,或者说坐车回家的路上,张超的确是这样想的,但等两人好不容易拉拉扯扯进屋,张超摸摸对方再摸摸自己,突然囧了。

喝太多了。

“本来没想骗你,但当时你一开口就把我话堵回去了……”

林林总总说了一堆,眼看金圣权表情越来越迷糊,张超怕对方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这么多信息量,赶紧停下,顺带抽空给自己往回找补几句,“就是说,这事也不能全赖我,对吧?我总不能一上来就跟你说那啥,我是你男朋友,在你丢掉记忆的八年里性取向成功从女的变成男的。这也太怪了……”

听完这些,金圣权一点都不困,彻底清醒了,眼睛睁得老大,爬起来抱着被子和张超面对面坐。

他先问:“咱俩在谈恋爱?”

张超点头。

接着又问:“咱俩谁追的谁?”

张超迟疑着飞快地瞄了金圣权一眼,小声嘀咕:“大概是你追的我。”

这答案在金圣权意料之中,从张超嘴巴里说出来不过是更肯定一点。不过张超说这句时明显有点态度微妙,金圣权捕捉到了,思考片刻,忽然整个人猫过去,好大一只凑到张超跟前,压低声音问:超超,你没有什么东西再瞒着我了吧?

他那双眼睛生得极好,又大又漂亮,低垂看人时所有情绪都会被掩盖在浓密的睫毛下方,叫人摸不清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突然拉近的距离让张超反应不过来,想往后挪已经晚了,只能任由金圣权欺身而近,乖乖点了点头。

金圣权心满意足,缩回原位前低头啵了一口张超的脸。

“太好了,我还以为你躲着我是不喜欢我呢。”

直球太猛,表白来得突然,张超僵硬几秒,默默捂住越来越热的脸,把脑袋埋进被子里,咬牙切齿道可以了可以了,我听见了……你不用跟我表白这么多次!

他实在是受不了这种热烈真诚的爱意,不论多少次听见,都像是回到金圣权对他表白的那一天。

 

大部分事情都是真的。他们如何认识,如何成为朋友,一起在上海租房子,张超统统没有说谎,他只在小小细节上做了手脚,让故事的发展走上另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

心头大石落地,金圣权对这个结果相当满意,虽说张超一念之差让他私下纠结了很久,但总体来说他又没吃亏。然而金少爷心里美滋滋,面上却分毫不显,拿出登台演戏那股劲儿,面无表情,继续“逼问”他的小男友。

箭已离弦,张超再改口也不可能,只好对金圣权的各式提问有一答一。

话题一路从“咱俩第一次见面到底什么样”扯到“你是不是故意请我喝酒”,到最后张超被问毛了,恼羞成怒要下床跑路,金圣权眼疾手快把人拦腰抱回来,像个大玩偶似的扣在怀里,下巴还抵在颈窝那一拱一拱,蹭得张超东倒西歪,气息不稳。

他也趁此机会问出最大的疑惑。

为什么突然又改变主意了?

张超哼唧半天,拨弄着金少爷修长的手指不肯说实话,反而斜着眼睛嘀咕,你怎么既不生气也不惊讶?喂,金圣权,你不会早就知道了吧??

 

“没啊,我不知道。”

从天而降一口大锅,金圣权好无辜。

“我是很高兴没错……因为不用再追一次,你就已经是我男朋友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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