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荷

你我本无缘,同人一线牵。sy-荷宴;ao3-water_lily

© 阿荷
Powered by LOFTER

不知死活 29

warning:假兄弟伪骨科。


算是剧情章*



29


成年前最后一个春节在香港,张超见到许久没见的蔡程昱,惊觉对方变化很大。如果说刚认识的时候蔡程昱给张超留下的印象是不够真诚,诸多顾忌,那现在的蔡程昱已经破开那层迷雾,坦然诚恳地站在他面前。

因为是过年,两方又都是旧识,气氛还算融洽,陈先生在内的几个大人都包了红包给张超,连金圣权也象征性地包了一个,只蔡程昱说另外准备了礼物,王晰打趣说孩子这一年铁定没少赚,然后被郑云龙撵去厨房找汤匙了。饭后蔡程昱找借口带张超撤退,金圣权看他们一眼,没说行或者不行。张超见状走过去把几个红包往他衣兜里一塞,又小声对他说了点什么,金圣权这才眼角一弯,拍拍他后腰说早点回来。

郑云龙不声不响看在眼底,等小孩儿们都走了,重新从酒柜里挑了一支红酒开开,慢吞吞地倒酒递给金圣权,一挑眉道:“不吵了?”

金圣权笑笑说:“算是吧。”

过去的大半年里发生不少事情,关系转变是理所当然,阿云嘎他们都以为张超还会再多挣扎一阵,却没想到再度见面时两人是这样的相处方式。阿云嘎抽空和王晰对视一眼,老狐狸摸摸鼻子,低头不知道在看谁发来的消息。

两个月前蔡程昱考出驾照,第一位受害人无疑是龚子棋,紧接着是被他拐到香港来念书的高杨。张超坐进副驾驶时仍对他能把车开好这件事表示强烈的疑惑,毕竟从朋友圈里晒出的照片来看,前两位受害人都颇有些死不瞑目。

“放心,”蔡程昱按着张超肩膀再三表示,“我能让你出事儿吗?金圣权不得撕了我啊。”跟和记那帮老油条打交道多了,蔡程昱便也学会虚与委蛇,至少大家明面上都得客客气气,他的确想拔一拔金家的老虎须,可前提是不动张超。一方面是他和高杨保证过,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张超对他有特殊的意义。

蔡程昱开车带张超去中环的一家商厦,进入地下车库后没急着动,反而是从后座翻出一件深色外套递过去,至于他自己则学龚子棋平时的模样扣上棒球帽。张超猜到一点,没问,照做了,打扮妥当后两人才下车步行,到另外一片区域爬进另一辆车里。

第二辆车的驾驶座上,赫然坐着高杨。

高杨穿着冲锋衣,领口竖起挡掉半张脸,张超爬进车里的时候还没认出来他以为是蔡程昱手下的人,结果人一动,他就眼尖地捕捉到对方领口晃来晃去的吊坠。这条项链他认识,限定情侣款,国内一共不超过十条,黄子弘凡当时挑中想买还打电话骚扰他们几个帮抢,最后谁也没抢到,是张超跑去找金圣权说朋友喜欢,金圣权才帮他们从欧洲弄回来。

张超愣神的当口,蔡程昱趴到椅子背上戳戳高杨:“走走走,快点儿,我晚上还有事呢。”

高杨四平八稳地发动汽车,嘴上说你急什么,老龚等你那叫心甘情愿;说完他又和张超打招呼,笑着说超儿怎么这表情。

“我也没变样吧……”高杨收回视线打转方向盘,被蔡程昱抱怨你开车就开车这么多话干什么。

“没,我就是,我没想到。”

张超舔舔嘴唇,惊喜过后是巨大的无措。

“好久不见……高杨。”

葬礼一别,婉拒掉王晰的援手后他们差不多断了半年的联系。不是停止打电话,发微信和发邮件那种意义上“断联”,而是互相从彼此的联系人列表里消失。高杨主动更换号码,切断他认为没必要的和过去的关联,张超则只身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和金圣权死死绑在一起。

为了避免更多人牵扯进来,他们不约而同选择了这一方式,张超知道高杨人在香港,金圣权没刻意瞒他,王晰的态度也有所证明,但他没想过会突然再见高杨。乍一看见那张熟悉的笑脸,张超甚至有片刻恍惚,但很快他就跌进更大的陌生感中。

高杨初中转学重读过一年,比张超他们年纪都大,成年后的第一时间就去考了驾照。张超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考出来的,但看样子已经开得相当熟练。轿车一路驶出商厦,轻松通过收费口,两个红绿灯后高杨把车停在一个巨大的路易威登logo前,蔡程昱拍拍张超的肩膀说“晚点见”,就拉开门下车了。

张超都来不及问他去干嘛,蔡程昱便迅速消失在热闹的人群之中。

高杨说:“人家约会呢。”

张超:“……”

张超想到龚子棋那副冷冰冰的长相,脸都皱起来了,下意识道:“跟谁啊?又是龚子棋?蔡程昱怎么这么想不开呢。”

关于蔡程昱和龚子棋的关系,张超花了不少时间才搞清楚,但这也不能全怪他,是他们都刻意隐瞒回避了这部分事实。张超认识龚子棋是通过金圣权,认识蔡程昱却是在学校里,蔡程昱伪装的太好,从头到尾一点马脚都没露,怎么看都是个专业优秀的乖宝宝,张超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他会是龚子棋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

高杨抬头从后视镜里和张超对上眼,微微一笑。

“那么你呢,张超?你想得开吗?”

张超瞬间闭上嘴。

高杨见他不说话,也不强求,重新发动汽车加入市区的车流,淹没在拥挤的车队当中。

所有人都觉得他该跟金圣权翻脸,就算不反目成仇,也至少该像当初蔡程昱和龚子棋那样闹得不欢而散,可他们都没想过离开金圣权后张超会陷入何种境地。张超知道,这个话题迟早会摆到眼前,不是高杨也会有别人这么问他。

高杨把车开到轮渡附近的公园停好,张超跟他下了车沿河步行,晚上河岸边布着珠链似的灯,照得他俩拖在地上的影子又长又黑。春节前后,香港多少也跟着降温,高杨双手插兜跟张超并肩走了会儿,忽然说:“超儿,你变化好大。”

张超不明就里,高杨却微微叹气。

“我记得你以前话挺多,怎么今天见到我就只能憋出一句好久不见?都不像你了。”高杨歪了歪脑袋,软声道,“在金圣权身边呆着,你开心吗?”

如果高杨问他过得好不好,张超还能仔细思索给出一个不坏的答案,可高杨这人偏偏不按常理出牌,转而问张超开不开心。张超语塞片刻,答不上来,高杨便又摇头说,“你没那么开心,不然肯定一口应了。可是张超,你不开心也不痛快,你图什么?”

变化好大,已经是高杨客气了的说法,但凡有谁见过十六岁的张超,都知道他不是现在这副模样。意气风发的小少爷,出身优渥,谈吐风趣,没人能真的讨厌张超,不是被他的能力所折服,就是欣赏他的幽默和态度,学校里爱慕张超的女生要多少,连出了名眼高于顶的级花都倒追过好一段时间,就这么个潇洒人生的年轻人,现在却变得沉默寡言。

光看外表张超仍旧是个漂亮的年轻人,可如今他身上覆盖着一层摸不着的阴霾。

张超深吸一口气,换了个比较轻松地语气:“你转行不搞心脏搞心理了?说起话来一套一套,我都快被你说动了。”

高杨看他:“张超,我没跟你开玩笑。”

张超笑了笑,说:“可我不想和你聊这个。”

暖色的灯光自他们头顶落下,铺在二人肩头,拉开身后两道截然相反的黑色阴影。

“高杨,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离开金圣权和金家,让我像小鸟一样飞出去,自由是自由了可凭什么呢?那些东西本来就是我的,我为什么要主动放弃,选择逃避?”他稍稍停顿,又别开脸不去看高杨灿若星子的眼,“我迟早会拿到属于自己的东西。”

高杨牵动嘴角反问:“然后把自个儿搭进去?”

他甚少如此刻薄。高杨是颗肚里漆黑而外表溜光水滑的芝麻汤圆,一向来都慢悠悠,像个老大爷,张超以前也不是没被他打趣过,但那充其量只能算开玩笑。张超还是头一次被这么直白地刺到,登时脸色一变。

高杨继续说:“张超,你爸要是还活着,你会是这样吗?”

在来之前高杨想过很多难听的话,他不擅长骂人,也不想用怜悯或者痛骂的态度对张超,没人能比身在其中的当事人更加痛苦,他们都只能看见表面,看见金圣权把张超带在身边作出兄友弟恭的样子,而真相究竟如何只有张超自己清楚。

天堂跌落地狱不过旦夕之间,张超这半年多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细节。

张超默然片刻说我没想过。

怎么可能没想过呢?如果金老爷子还在,他跟金圣权必不可能走进现在这个死胡同里。但仔细想想在又如何,假的终究是假的,谎言说一万次也不会成真,他现在所面对的一切都是经年累月积攒下来,他们之间,不是张超说放手就能抽身离去,要的是金圣权死心。

张超不自觉地收拢五指,垂在身侧捏成拳头,脑海中闪过许许多多画面,最后剖开深处迷雾浮现出金圣权的脸。

岸边的风吹得急了些,高杨侧身望着张超的表情,轻声说我送你回去吧。

回程一路无话,他们在约定的地点接上蔡程昱,对方神情松快,看得出来约会顺利。不过蔡程昱也不傻,一上车就感觉气氛不妙,轻轻啧了一声没有多话,反而是扯了几句别的,比如高杨什么时候开学,张超什么时候回家。张超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他,三人转道商场地下的停车库后便分道扬镳。

蔡程昱故意走得慢,留在后面小声抱怨:“你知不知道刚我跟子棋吃夜宵,你小男友一个电话差点把我人都吓没了,我还以为晰哥找我呢!”然后他问高杨,“你都说了啥?我看张超都不想搭理你。”

高杨无奈道:“超儿心里难受。”还没等蔡程昱问张超为什么难受,高杨又轻声开口,“我这会儿说点狠话总比他将来泥淖深陷变成金丝雀要好。”

两人注视张超离去的背影,蔡程昱若有所思,高杨则叹了口气。

“他心里还是喜欢金圣权的。”

 

蔡程昱把人原封不动送回酒店,分别时张超看起来恢复不少,下车还客气地跟他道谢。蔡程昱降下车窗,手臂横搁在窗框上,目送张超从右走到左,脑袋一歪正欲说话,但转念一想又干脆推门下车,大声站在路边喊他。

“张超!”

张超诧异地回头,蔡程昱小跑追上来,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今天的事儿没提前告诉你是怕出什么岔子,高杨……”他打量着张超的表情,思忖片刻道,“你没生气吧,超儿?”

张超摇头否认,蔡程昱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他亲亲热热搂上张超的肩膀说你可千万别生气,要生气就怪高杨,张超已经从之前的情绪中缓过劲来,闻言没好气道你俩现在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蔡程昱笑得不行,比划了个手势说:“咱们仨都是,好吧?”话音未落张超就要张嘴,蔡程昱赶紧打断他说,“你别急着否认,我不跟高杨一样劝你,你又不是小孩子。”

这下张超没话说了。蔡程昱都没开口提,他怎么好意思主动说。

张超被蔡程昱搂着晃来晃去,像两个抽风的气球人大晚上在路边迎风摇曳。金圣权此行还会在香港多呆几天,张超不一定要时刻跟着,蔡程昱便道我带你去坐直升机好不好?我认识一个驾驶员,开飞机可厉害了,咱们可以顺道在香港岛上转一圈,你想去太平山顶都行。

张超还没在直升机上看过香港,想了想觉着也行。他随口问:“你不跟龚子棋约会吗你?”

“他忙着呢。”蔡程昱说,“你哥就是金扒皮。”

“……”

张超又尴尬又好笑,蔡程昱是第一个当着他面会这样说金圣权的。张超原本想问蔡程昱为什么变着法儿地带自己出去溜达,但转念一想或许是陈先生的授意,就也干脆不问。

他跟蔡程昱约定过时间,互道晚安,便原地分别了。

 

tbc

评论 ( 23 )
热度 ( 229 )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