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荷

你我本无缘,同人一线牵。sy-荷宴;ao3-water_li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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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死活 24

warning:假兄弟伪骨科。



24

 

香港的气温即便是到十月下旬也不觉得冷。金圣权才下飞机,走了没几步路就把大衣脱了挂在臂弯,等出机场站在路边等车来接时,他甚至连衬衫扣子也解开了一颗。

龚子棋三天前来香港收一批走海运的货,本来速战速决,清点完就能回,没想到卖家自个儿窝里斗,叔叔要杀侄子,儿子毙了老子,码头枪战噼里啪啦引来香港警署的注意,搞得龚大少被人塞进车里匆匆离开都很狼狈,脏话输出直接塞满了还在睡觉的金圣权的微信对话框。

贾凡连夜坐飞机帮忙去了,到第二天下午终于理清楚现状打电话汇报说,人没事,和记出面压下了,但是货进了OCTB*和CIB*的肚子,你打算怎么办?

“子棋没事吧?”

“他走运,那条路上总共三个摄像头都年久失修坏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拍到。”贾凡笑着叹了口气,下眼睑覆着一层淡淡的青,站在警署大楼门口温和道。

“只是我探了口风,这批货那么巧香港医疗系统内部也缺,人要是铁了心说你来路不明没有手续,转头就能吃得干干净净,一分钱都不会吐给你。”

二十一世纪了,虽说过去金老爷子年轻时什么都敢做,但近年来为了亲儿子考虑早就逐渐洗白手头的诸多产业。待到金圣权上位,金家愈发大刀阔斧,开起公司,做大集团,把不必要的累赘树枝一一修剪掉,只留下零零散散不算要紧的灰色地带。

资本层层累积,将金钱变成没有概念的数字。

这批药是阗玉要的。高先生受过金家不少恩惠,是块不好啃的硬骨头,金老爷子去世后他便怀疑起金圣权,只是一方面金家是阗玉的大股东之一,另一方面他不敢一口咬定金圣权的身份有问题,毕竟“两个儿子都是我亲生的”这句话是金老爷子当众亲口说的,而他不过是个外人。

金圣权原本打算等这批药到手了,再挑个合适的时机送进阗玉,可谁能料到会出现这意外?他也不高兴,但脸上还是得不露分毫,龚子棋面色漆黑地开车来机场接他时,金圣权甚至露出个和善的笑,温声关心了几句有事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龚子棋语气冷得像块冰,打转方向盘的架势活似要去拍速度与激情。

金圣权失笑,反过来安慰他:“没事就不要生气了,陈先生那边怎么说?”

“他一周前离开香港,谁也没带,说是回内蒙。”

人不在,才是龚子棋尤为不爽的原因。

不夸张地说,陈先生在香港的势力权倾半岛,几乎能同警署分庭抗礼,只要不随便杀人放火挑战法律底线,上面对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况且如今这社会,四海升平,谁没事情干天天想着和公家作对?龚子棋前脚出事蔡程昱后脚就代陈先生出门喝了个茶,双方坐下来和和气气地聊了半个钟头,算是把这事儿大致摸了个清楚。

只是蔡程昱是蔡程昱,阿云嘎是阿云嘎,孰轻孰重人家分得清清楚楚。这批药细算下来价值不菲,留在香港可以节约好大一笔财政支出,警署那边派出个惯会打太极的同蔡程昱饮茶,茶都喝吐了,还是不肯松口将东西物归原主,直把蔡程昱气得够呛。

这么一玩儿大家算是懂了,谁说话都不顶用,除非阿云嘎亲自出面,可巧就巧在阿云嘎不在香港。

贾凡束手无策,只能打电话通知金圣权让他赶紧过来。

车外风景飞速倒退,吹进车内的风都变得有些燥热。金圣权视线微垂,大拇指与食指不断转着另一手上鹰爪指环。

“出入境记录查了吗?”

“查了,上海转的机,目的地是鄂尔多斯。”

金圣权叹气:“一天天的,倒是会给我找麻烦。”

午饭约在中环一家餐厅,大厦高层,出入私密,车子开进地下车库还得刷脸刷卡再确认预约才能顺利抵达。龚子棋没跟金圣权一块儿上楼,说是之前在码头开的那辆车撞坏了点送去修,车行联系他今天去拿,金圣权不甚在意地放他离开。

到了包厢,王晰已经在那喝茶了。

今天这顿饭是金圣权做东,目的是和和气气解决这批药被扣留的问题。并非金家付不起这笔钱,再重新弄一批货来也只是时间问题,可这么大一个闷亏换谁都不能轻易吃进肚里,而且退一万步说,让了这次,指不定还有下次,这世界上爱蹬鼻子上脸的人太多,非得一巴掌给打回去才知道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

王晰笑眯眯地示意服务生上菜,看见金圣权那张神色如常八方不动的脸,心里暗暗感叹到底是金爷十余年如一日带在身边教大,再没有血缘关系,仍旧是父子一场,老的小的如出一辙面甜心黑。

饭菜上齐,王晰清清嗓子表达了自己的来意。

“这事儿呢,确实不太好办,相信贾律师已经跟你通过气了,如今岛内也缺这个,小蔡先生替陈先生跑了几趟都无功而返,这不,气得饭都不肯来吃。”老狐狸慢腾腾地倒茶,给金圣权推过去,遗憾地说你看,不是我们不想帮你,是我们努力了但没卵用啊。

金圣权笑笑低头喝茶,道:“蔡蔡脾气见长啊。”

王晰同他打了个哈哈说可不是,毕竟是陈先生和郑先生的独苗苗,没点脾气怎么压得住下面人。

蔡程昱无功而返,金圣权相信,但王晰坐在这儿跟他说没辙,金圣权却不信。这老狐狸年纪比陈先生还大,一把手都换了三轮他还能稳坐第二把交椅,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善茬。

“晰哥。”

金圣权换了个称呼,诚恳道:“我也跟你推心置腹说句实话。这批货的损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就当是我股票掉了几个点,做次亏本生意,码头那边我会叫人再查,毕竟冤有头债有主,陈先生不肯为我出这个面我能理解。”

王晰睨他:“亏本生意你也做?”

金圣权哈哈一笑,眼尾弯出小小弧度,声音愈发柔和。

“凡事都要能以小见大的话,还挺上算。”

 

出了包厢王晰便直接给蔡程昱打电话。

“这事到此为止。”

王晰平静地说你什么都别管,剩下的交给哥,警署那边我来说,你这几天乖乖去学校上课,跟龚子棋鬼混也行总之别再掺和。蔡程昱第一反应是金圣权知道了,但这不可能,龚子棋天天在他身边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金圣权怎么可能猜到?

“他不是猜到,”王晰叹气,“是我不能冒这个险。”

金圣权当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所以他只是在试探王晰等人的态度。香港缺这批药物是事实,警署派来的人胡搅蛮缠也是事实,这些都有迹可循,不怕金圣权或者贾凡查到什么有出入的地方,但必须得阿云嘎出面这话却是虚的。

金圣权正是利用这一点,漂亮地翻了身。

王晰挂了电话开始还挺生气,但后来越想越觉得有意思,最后又忍不住摇头叹息。金圣权是聪明,知道他们不敢随便拿两边的关系来开玩笑,轻描淡写地破了蔡程昱这一局,比起他的游刃有余,蔡程昱显然还是太嫩。

不过他也没觉得蔡程昱这次会赢就是了,毕竟还是个小孩子。

货物来港的消息由高杨提供,他们默许蔡程昱的小小计划是建立在不破坏任何合作的前提下,除了蔡程昱本身想要让金圣权吃瘪,更重要的是他们也想试探姓金的到底可不可靠。

其实阿云嘎对金圣权的所作所为并不在意,他这辈子失去的太多,如果事事都要心软,怕是根本活不到现在。总的来说他和王晰想法类似,张超活得好好的,没缺胳膊没缺腿,这已经是站在金圣权角度上能给出的最好的结局了,换成别人知道自己被亲爹拿来当十多年的挡箭牌,指不定疯成什么样。

但郑云龙却说那小孩儿哭起来怪可怜的,跟蔡蔡小时候一样。

说到底张超又做错了什么?他们最开始倒向金圣权,也没想过张超会是这样的下场。

当然,王晰还是吐槽郑云龙怜悯之心太过,别人家的事关你啥事?阿云嘎闻言立马不干,还嘴说我就喜欢大龙这样的,他要不人美心善我坟头草都三米多高了;王晰抱着手臂呵呵,说龙儿当年就该让你尘归尘土归土,救你这二百五回家干啥呢。

气得阿云嘎憋出一串蒙语扑过去要揍他。

 

有王晰出面,风波很快平息,货物被扣下三分之一后交还到金圣权手里,金圣权二话没说让龚子棋连人带东西先回。龚子棋倒没抗议,估计也怕迟则生变,迅速把自己打包完坐上了飞机。

送走龚子棋后贾凡才悠悠道:“我听说你在给张超物色国外的大学?”

金圣权笑了一下没否认,和贾凡边往外走边问听谁说的?大哲?他怎么连这种小事都有空跟你八卦。看来还是工作太空,闲着没事儿干,等我回去就给他安排点活。

贾凡赶紧阻止他。

“行了行了,你别迫害他,是我那天在家看见他电脑桌面了。”说到这儿贾凡微微犹豫,“……先说好,我不是想管你的私事,就是我这几天心里一直有个影子,我不确定这里面有没有关系。”

金圣权挑眉:“什么事?”

贾凡说:“你这次来见到蔡程昱没?”

金圣权摇头。贾凡叹气说很好,那就只有子棋和他见过面。

蔡程昱之于他们是个比较特别的存在。说得难听些,当时大多数人都认为这是金圣权送给陈先生的一份礼物,但金圣权也好贾凡也好都知道事实并非如此。蔡程昱是龚先生带回来的养子,和龚子棋算得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如无意外,他会像他亲生父母那样成为龚家,乃至金家在暗处的一把利刃……可现在看来,蔡程昱已经走得太远,他身上所拥有的远不止成为一把刀或者一支枪的力量。

他超过了他们的控制范围。

“圣权,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有一天蔡程昱会反水?”

贾凡不确定这次是意外还是人为,但很明显,蔡程昱不再是当初那个跟在龚子棋身边乖乖听话的男孩子。曾经他可以为龚子棋和龚子棋身后的利益独自一人来到香港,但未来呢?阿云嘎日益看中这个半路收养的儿子,不管诸多非议也要将他带在身边,王晰的默许更是某种不言而喻,或许用不了多久蔡程昱就能独当一面。

到那时就谈不上什么谁帮谁谁为了谁,蔡程昱会跳出棋盘,成为执黑白子的下棋人。

金圣权嘴角牵动,温和道:“他打算做什么我都不关心,因为到了那个位置,他就更不能随心所欲,只能做自己该做的事。”

贾凡还要继续,金圣权却忽然停下脚步,视线像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贾凡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澳门比较出名的一家手信叫英记。

金圣权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蔡程昱跟张超关系是还可以,非要说的话作为朋友他也有这个本事插手,但他没有,你猜为什么?或者你再猜猜,高先生的儿子现在在哪里?他在香港,有意思吧?这天大地大满世界都是好学校,他们就非抓着一个香港不放,高杨和张超关系多好不用我说你也记得,可高杨来香港后就没再联系过张超,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

贾凡苦笑:“我听说小高少爷为了不去美国还跟家里闹了。”

金圣权莞尔,站在商店门口刷卡买了两袋伴手礼递给贾凡,嘱咐说这饼干好吃,算我这个当老板给你的福利。

贾凡左右手各挂了一袋,茫然道:“你都知道?”

金圣权头也不抬地说:“你以为张超什么都不知道?”

贾凡惊了,脑子一时间没转过来,拎着金圣权给他的港澳伴手礼愣在原地问这话几个意思。

金圣权还在挑别的零食让服务员打包装好带走,他视线落在一堆花里胡哨的饼干蛋卷上,漫不经心道:“几个月前他可能是想离开,但现在暂时不会了。”

无论张超承认与否,都改变不了金圣权是他在这世上仅剩的亲密关系。他们先是兄弟,再是情人,最后从血脉里抽丝剥茧出真相变成如今的纠缠不清。纵然离开金家,离开金圣权,张超一个人能去哪呢?换座城市落脚,交一帮新的朋友远远脱离曾经的生活圈,这些都不难,可要想把一个人活生生从记忆里剥离世界上又有几个人能做到。

最简单的解脱方式是金圣权杀了张超一了百了,或者张超找机会弄死金圣权让真相大白,只要他俩有一方死去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但他们都没选择这个方法。

贾凡想问你是不是事到临头舍不得了?但话到嘴边,却变成牛头不对马嘴的另一句。

“……回头读个商科吧,毕业还能帮你。”

金圣权失笑,拎过营业员递来的纸袋,说八字还没一撇呢。

 

tbc


OCTB:一般指有组织罪案及三合会调查科。 有组织罪案及三合会调查科(俗称O记;英文:Organized Crime and Triad Bureau,缩写:OCTB)于1957年成立,隶属于香港警务处刑事及保安处刑事部。

CIB:一般指刑事情报科。 刑事情报科(简称情报科;英文:Criminal Intelligence Bureau,缩写:CIB)隶属于香港警务处刑事及保安处刑事部,主要责任为警务处搜集情报。

不重要但是注一下我从哪儿胡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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