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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本无缘,同人一线牵。sy-荷宴;ao3-water_li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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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死活 25

warning:假兄弟伪骨科。



25


恨自然是恨。最痛苦的日子是在纽约那几个月,一边忍受伤口恢复的疼痛,一边被真相所折磨。曾经的父爱并非全部是假,他父亲大概真的把他当亲生儿子养过一段时间,在金圣权为数不多的模糊的幼时记忆里,金老爷子的确对他很好。

可之后呢?

之后有了张超。

金圣权从来没怀疑过,一方面是张超来家里时正是他最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年纪,金家的大少爷,多么显赫的身份,在老爷子年复一年的严苛栽培下他几乎没栽过任何跟头,平步青云是可以预想到的事;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张超本身。张超姓张,模样也不像他们父亲,过分点说几乎是南辕北辙,特别是小时候他就是个圆滚滚的团子,金圣权还偷偷怀疑过是不是抱错了——

但往往最浅显的障眼法也最有效。老爷子不过耍了个花枪,所有人就都被他骗过去,包括金圣权。

公平的说,张超不知道真相,本身也没有什么值得金圣权对他生气或者讨厌的地方。张超从小到大都是个讨人喜欢的聪明孩子,成绩优异,长得漂亮,还是他亲弟弟,别人在金少爷面前夸他弟弟几句金圣权都高兴得不了。他总以为他们血脉相连是一辈子都不会改变的事实,张超的信任和依赖又反过来成为他的动力。

金圣权是真心实意把张超当作他弟弟。

到后来金圣权看得更开,觉得张超是不是他亲生兄弟都没关系,只要他承认是就行了,而父亲的沉默不语也像是某种肯定。

然后真相毫无预兆地降临,惊雷一般劈开尘封往事,过去一幕幕浮现在眼前竟都有另一种解释。最可恨的是张超身在局中却浑然不觉,面对金圣权还是跟从前一样乖乖喊哥哥,眼神中充满不被污染的信赖。他实在是被保护的太好了,以至于金圣权心生嫉妒,亲手设计了环环相扣的陷阱让什么都不懂的小朋友自愿踏进来。

他要拿他们父亲的此生唯一的掌珠来作为报复。

……(中略)……

作为哥哥,金圣权不曾缺席张超人生中的任何重要场合,小朋友许许多多的第一次都有他在一旁见证,可以说张超是他一手带大的都不为过。而现在这些无法斩断的,他们彼此共有的回忆,又赫然增添了新的一笔。

金圣权没想过一切会如此顺利。

目的达成的兴奋之余,心里隐隐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这也是你养大的孩子。

他知道张超是有罪恶感的,比起自己早知真相,怀揣恶意,张超在感情方面就如白纸一张。张超一直认为他们是亲兄弟,还在一段时间里认为是自己太依赖金圣权才会让金圣权对他的感情变质,老实小孩儿把责任都揽到身上,金圣权心知肚明,可他不想戳破,他只是温柔地告诉张超说,都是哥哥的错。

张超愈愧疚,对金圣权的态度就愈纵容。

这份关系在双方有意无意的推动下恶性循环,滚雪球似的垒得很高,岌岌可危,只差最后一点声响就足以造成一场前所未有的雪崩。

时间回到单独送张超去澳门的那天,李向哲在他边上那辆车里坐着,忽然转头问说:“圣权,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作为计划最早的知情者,李向哲秉持着不主动掺和的原则,金圣权爱干什么是他的事儿,如果可以他听都不想听。可现在这大少爷三天两头折腾他跟贾凡,搞得模范情侣都没时间约会,这就很蛋疼了。

李向哲摸摸鼻子:“你要是真喜欢他,我就劝你收手,别再骚了。”

金圣权:“……”

李向哲:“呃,你不喜欢张超?那没事了,你当我什么都没说。”

金圣权诧异地笑起来,眼角微弯,露出一个漂亮的弧度。他是个很浪漫华丽的长相,像迪士尼或者安徒生童话里才有的那种王子,不是纯粹用帅气或漂亮就能简单概括。

“我为什么不喜欢他?”

“他从小就是个好孩子,我怎么可能不喜欢。”

金圣权声音柔和,视线微垂,卷翘浓密的睫毛像盖在脸上的一层阴影,即便看不清神色,李向哲也能猜到此刻他眉间化不开的阴霾。

李向哲问不出口了。

如果金圣权真的如他所说这般深恨,大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结束张超的小命,可金圣权偏偏选择了更曲折的方式美其名曰报复。事成之后,他固然是达成所愿,可一旦事发,张超必定身陷囹圄,痛苦难堪。

李向哲搞不明白这大少爷到底在想什么,一刀两断干脆点不好么?

后来他渐渐意识到,金圣权是要张超活着。

十年的朝夕相对,许多东西不能作假,在漫长的岁月中谁先被另一方收买已经是个无法解开的谜题。或许金圣权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对张超的想法是在何时转变,等到付诸实践时,他就只有一个念头。

张超得活着,在他视线里,好端端地活下去。

 

傍晚,高杨从学校回到暂住的公寓,到家时客厅里灯已经亮着了。

有人比他先到一步。高杨弯腰在门口换鞋,双肩包搁在脚边,面前一道阴影拉得狭长挡住大部分光,而他却仿佛感觉不到一样,问:“找我什么事?”

阴影说:“关心一下你的近况。”

高杨叹气,把书包甩到沙发里,整个人呈大字型躺好,平心静气地说:“你放心,我不会爽约,哪怕帮不上张超,我也已经答应你毕业后会进和记名下的公司工作。”

蔡程昱摇摇头说我不是为这个。

“我以为你会很失望,”蔡程昱实话实说,“特别是张超当时拒绝晰哥,那会我就以为你会对他失望了,结果后来你还是想帮他。”

蔡程昱不理解,边笑边疑惑地问高杨,为什么呢?

客厅里灯光太亮,高杨得眯着眼睛才能有意识地回答问题。他慢吞吞地重复说是呀,为什么呢?

一个人的时候,高杨难免回忆起张超在提到金圣权时的点滴变化,可以说他是眼睁睁看着张超一步步掉进陷阱里。而他不但没有制止,还推波助澜,加速了这一进程。

他了解张超。张超不是一个多复杂难懂的人,虽然长了张精明聪慧的面孔,本质却相当实在,比高杨老实多了,从前高杨逗他就是一骗一个准。面对朋友尚且如此,难以想象在面对金圣权时张超会把自己交付到什么程度。

蔡程昱没再追问。高杨歪着脑袋打量了他一会儿,忽然问那你呢。

“你又是为什么要帮我,或者说,帮张超?”他更不明白这个。

“老龚知道吗?”

“他不知道。”蔡程昱说,“子棋不在意,我也没必要告诉他,这是我想做的事情,既然不会对他有影响,那么不知道也没关系。”

顿了顿,蔡程昱又认真思考,“哎,我这应该不算骗人吧?”

高杨被他的语气逗乐,说没事,我会替你保守秘密,反正你也替我保守秘密了。

蔡程昱学着他的样子坐到另一张沙发上,像模像样地叹气说我可真是吃大亏了,我要知道黄子弘凡这么烦的话都不会答应帮你,你想看我这个月的通话拦截纪录吗?三个手机五个电话,高杨,高哥,你男朋友真他妈有点东西。

高杨点头承认:“黄子在这方面是有天赋。”

蔡程昱:“……”

蔡程昱:“他这么有天赋要么你自己解决算了,反正我看你俩也没根本性矛盾,你别告诉黄子弘凡你在干嘛不就完了,躲着他干啥呢。”

高杨这回又摇头了,坚定地说不行,黄子虽然好骗但不是笨蛋。

蔡程昱麻了,暗自腹诽道我怀疑你在内涵谁但没掌握证据。

蔡程昱确实没什么要紧事,过来看看高杨一切都好就打算撤了。他现在可是个大忙人,阿云嘎近来常不在香港,这次去内蒙似乎也只是个借口,真正的目的地连王晰都说不上来,而郑云龙又故作神秘不肯告诉他。蔡程昱不好奇,可问题是阿云嘎一走,郑云龙便干脆把大小事务都推给他跟王晰,自己天天呆在家里做宅男。王晰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自认为是养老的年纪却还要为这俩人奔波,搞得老王心情很差,去堂口查账时说话都不阴不阳能噎死个把人。

蔡程昱微妙地想,这还真有点做老爸出门,儿子当家的感觉了。

其实他完全可以不出手帮忙,任由张超自生自灭,这个世界每天都有人在陷入困境,慈善是做不完的,但张超和那些人又不一样。“张超”这个名字,在蔡程昱见到真人前是被具象化成一个任务:金圣权希望有一个射击很准的人帮忙,打中他和张超所在的那辆车的轮胎。金少爷把事情托付给龚子棋,而蔡程昱则违背龚子棋的心意从原定的人选中夺走了这一机会。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张超是蔡程昱迈出条条框框的第一步,尽管张超本人并不知情。

 

秋天很快过去,气温一天低过一天,十一月时别墅里已经通上暖气。张超不怕冷,但也不喜欢穿的厚厚实实影响行动,他现在基本二十四小时在家,于是索性连衣柜都没收拾,需要离开有暖气的地方就去扒拉金圣权的外套。他哥哥比他高大半个头,衣服穿着也不合身,金圣权第一次撞见张超披着他的大衣外套在花园里溜达时还微妙地停顿住脚步,站在原地看被养在笼子里的小鸟低头逗脚边一只陌生的橘白小猫。

小猫大概还不到半岁,瘦瘦小小却浑身茸毛,太阳底下像是镀了一层淡淡的金光。张超没注意到金圣权,它注意到了,本来摊着肚皮在石砖上打滚,忽然一个翻身立起两只耳朵,警惕地看向陌生人。

张超跟着看过来,没所谓地拍拍手起身,小猫见状在原地磨了磨爪,哧溜一下窜上花园的矮墙跑得无影无踪。张超找了半天没看见猫,双手插兜吐槽说猫看了你都跑,这人没救了。

金圣权扫了一眼张超的衣服,摸摸手果然是凉的,温声问了几句是不是又想感冒就抓着他就往别墅里走。大厅里暖气充足,春天似的,两人一进门就有猫咪嗲嗲地拖长音在叫,布偶猫从茶几上跳下来,溜溜达达过来蹭人。

毛茸茸的尾巴扫在金圣权裤腿,金圣权低头看了会儿,忽然说:“奥斯卡就很喜欢我。”

“那是因为卡卡从小养在家里,跟喜欢你有什么关系,只是和你熟了不好意思伤害你的自尊心好吧?”张超说完弯腰去抱猫,等他站直了,自己又连人带猫被金圣权抱在怀里。

他们离得好近,呼出来的气都能碰到对方。张超下意识绷紧肌肉的动作逃不过金圣权视线,但他很快又松懈下来,捏着奥斯卡的爪子模仿招财猫冲金圣权招了招。布偶猫乖巧地窝在张超怀里一动不动,张超也被金圣权的双臂圈住无法逃脱。

金圣权忽地笑起来:“你这么乖我很不习惯。”

张超:“……”

张超翻了个白眼转身要走,被拦腰抱紧拉回来,奥斯卡受不了这两人贴这么近,快把它挤扁了,喵呜一声四爪乱窜挣扎着从张超怀里跳了下去。张超无语,回头说:“金圣权我发现你这个人真是欠的……”

未说完的话被人不讲道理地温柔吃掉,等到金圣权终于松开手臂放过他,张超脸上已经浮着一层淡淡的红。

张超看起来有点恼羞成怒:“你是不是就喜欢被人拒绝的快感啊?”

金圣权一本正经点点头,说你可以试试。

张超心说我有病才拿自己去试试。

他实属没办法。张超反抗过,也请求过,金圣权软硬不吃,什么计谋在他面前都不起效。葬礼前后那阵他俩的情绪最为激烈,常常三句话不到就弄得无法收场,金圣权在和张超单独相对的时候甚至剥去了温柔好脾气的外壳,变着法儿地折腾他,为此张超吃了无数的亏,自己也记不清到底丢了多少次脸。

对张超来说最难熬的也是那段时间,他差点就答应王晰跟他们走了,可后来张超意识到这没有用。他学乖了,一定程度上配合金圣权所有合理跟不合理的要求,慢慢试探出对方的底线在哪不去轻易触碰。

作为回报他得到了部分自由,但张超偶尔会走神,特别是在金圣权表现的跟以前一样时,他的错觉尤为强烈。

他知道自己在滑进泥潭,可他没办法阻止。

 

圣诞节前金圣权忽然提议带张超去英国感受一下节日气氛。如果问号能实体化,张超现在头顶的问号估计能堆出一座胡夫金字塔,可他拒绝不了,金圣权的提议就意味着已经把一切都办妥,哪怕张超开口说不,估计也会趁睡觉时被塞进飞机,第二天一睁眼就能看见伦敦桥跟泰晤士河。

张超满脸都是我不理解,下意识问:“你就不怕我半路上跑了?”

金圣权坐在斜对面正准备开跨国视频会议,听了这话不禁意味深长地看张超。

“想穿女装的话我可以给你买,用不着这么麻烦。”

“……”张超差点掰断手里的水笔。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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