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荷

warning：假兄弟伪骨科。

*主棋昱场合

14

送走金圣权后，龚子棋绕回车库开自己的爱车去见蔡程昱。

几个月前在龚子棋和他姐的不断努力下，弃学儿童总算重新回到了大学的怀抱。蔡程昱成绩不错，人又聪明，再加上小时候为了跟龚子棋同步学习他还跳级读了书，所以重读大一对他而言没有任何违和感。

经过近一个学期的努力和一份有说服力的学籍证明，学生会已然向这位插班生抛去了橄榄枝。龚子棋对这些学校里的官方机构素来无感，听了一耳朵，也完全没放在心上，要不是蔡程昱今天给他发消息说还在自习室蹲着等人来搭救，他都不知道对方最近正在捣鼓什么两校联谊。

听起来好像是那种年轻男女打着学生会的幌子然后谈恋爱的活动。龚子棋暗暗思考。

大学城入夜后反而更热闹，龚子棋的跑车拉风醒目，开到学校门口时意料之中引得许多人对他行注目礼。不过龚少爷才不管这么多，他我行我素惯了，停在路边降下驾驶座的车窗就开始看表点烟。蔡程昱跟他约定的时间还要再晚一点，龚子棋耐心地抽了一支，又着意开窗通风了一阵，这才看见男大学生顶着个顺毛瓜皮头从校门里出来。

“子棋你来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啊。”

蔡程昱熟练地钻进副驾驶，系上安全带，龚子棋歪头发现他怀里抱着平时用来装电脑的那只双肩包，忍不住道：“你回趟家还带笔记本啊，家里电脑坏了吗？”

“资料太多怕传漏了，我刚还在弄ppt呢，”蔡程昱说，“而且这不是你来接我嘛。”

语气自然，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在撒娇。龚子棋花了好大的劲儿才克制住凑过去亲他的欲望，转动车钥匙发动爱车。他手放在钥匙上，蔡程昱的手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摸了过来，盖在他手背，龚子棋一愣，转头刚要问，“蔡……”接着嘴唇上一软。蔡程昱没头没脑地亲了他一口。

“我猜你想干这个。”

男大学生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龚子棋，表情很认真，他的单纯直白让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龚大少罕见地卡壳了一会儿。不过龚子棋毕竟是龚子棋，吃过的肉比蔡程昱看过的猪跑都多，他当即灭按车内的顶灯，黑暗里，龚子棋单手解开安全带锁，皮带刺啦刺啦迅速收回原位，而他本人则转身，一手摸着蔡程昱毛茸茸的后脑勺把他压向自己。

男人嘴里还带着点不明显的烟味，蔡程昱笨拙地回应，反倒是激起了对方更多的索求。

这是个激烈而强势的吻，不带有任何引导性，完完全全是龚子棋单方面的入侵。一吻毕，他松开蔡程昱，摸着对方的后颈哑声道：“这才是我想干的。”

蔡程昱眨眨眼，慢吞吞地噢了一声，后知后觉感到不好意思。

龚子棋摸摸他脑袋，跟撸小狗似的搓了一通，坐回原位一脚油门，把车开离了大学门口。

他们回的不是郊区那个家。蔡程昱正儿八经入学后就搬出来了，美其名曰学校有宿舍和同学一起住培养感情，实际上偷偷办了走读，大部分时间都窝在龚子棋那套公寓里跟人厮混。所以近来龚子棋也没少被李向哲打趣，说兄弟一生一起走，并肩上岸狗就狗。龚子棋表示，汪汪就汪汪，你信不信我告诉贾凡让你今晚就学狗叫。

车子从高架桥下来，转过两道弯开进树荫浓密的支路，副驾驶上昏昏欲睡的蔡程昱突然接到电话，一个激灵爬起来，接听后喂喂嗯嗯对对的说了一通。龚子棋听到几个关键词，好像还是为了联合活动的事儿，不禁有些不满。

“都几点了还给你打电话呢？这活动不会没了你就办不下去了吧？”

蔡程昱应付完那头后挂断电话打了个哈欠，重新瘫回副驾驶座里，“人家高中部的初方案都弄完了……我们再拖拖拉拉多难看啊？”

“现在小孩儿都这么卷吗？”龚子棋啧了一声，倒车入库，熄火拔钥匙一气呵成。

“不是吧，听说原来负责学生会的那个学弟毕业了，这次跟我们合作的是个新高二，未来的学生会会长人选，”蔡程昱苦思冥想，大半夜的得花上更多的时间才能转动脑子，他不太确定，“好像是个挺烂大街的名字，我都还没见过人呢。”

龚子棋随口问：“你们这次跟哪个高中办活动啊？”

蔡程昱想都不想便回答说：“就高杨那个学校啊，说起来我还以为会在高中部看见他的名字呢，结果这人懒得压根不肯进学生会……”

“他就那样。”龚子棋笑得不行，下车把后备箱里的皮卡丘玩偶掏出来一把夹在腋下，“走了，回家。”

蔡程昱表情奇特地盯着这人挟持皮卡丘的姿势，一路跟进电梯，没忍住小声问这是送我的吗？龚子棋嘴角一扯，似笑非笑，说昂，不然呢，我买皮卡丘给我自己玩儿？

“你又没给我，我哪知道。”蔡程昱大着胆子怼他，脸上却跃跃欲试，嘴里念叨，“看起来还挺好rua的……你别动我捏两把。”

龚子棋嗤道：“回家给你放床头好吧？”

两人站在家门口掏钥匙的时候龚子棋才发现他好像把公寓钥匙落车上了，前后左右四个裤兜一拉比他脸还干净。蔡程昱无语，默默地反手从书包夹层里掏出自己那串，咔咔两下开了门，还不等龚子棋像模像样夸他一句，他就抢先溜进门里，学龚子棋之前堵他的样子，板着脸说。

“此路是我开，留下买路财。”

“……”

龚子棋哭笑不得，替人拎过手里沉甸甸的包，把皮卡丘用力塞进蔡程昱怀里。童心未泯的小蔡同学立马把皮卡丘一顿揉搓，就差埋脸进去吸了。正当龚子棋低头把两人的鞋拨到角落里并排放好，蔡程昱的大脑突然又开始运作了，喊了一声子棋，说：“你刚问我那个新高二的，好像是高杨他们班同学，叫什么……张超？对，就是方书剑和张超。”

蔡程昱眼睁睁看着龚子棋的脸色微变，试探性地问。

“这个张超，是我想的那个吗？”

 

龚子棋深吸一口气，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他想尽办法，把蔡程昱送到了截然相反的另一所大学，为的就是尽可能避开金圣权和张超。龚子棋自己可以跟金圣权合作，他只身一人，赢得起也输得起，金圣权给的筹码太丰厚了，再加上他俩的交情，龚子棋根本无法拒绝，可是蔡程昱却不该为此入局。

“别跟他走太近，”龚子棋顿了顿，没有否认即是变相在承认，他安抚性地摸上蔡程昱的后颈，声音低沉，“办完这次的活动就当不认识吧。”

蔡程昱没有反驳：“那和其他人呢？子棋，或者以后，我能……”他把张超的名字咽了回去，心想我们还根本不认识啊。

但龚子棋这样，他下意识就把话给咽了回去。

“方书剑跟我还挺合得来的，我们能做朋友吗？”蔡程昱手里蹂躏皮卡丘的耳朵和尾巴，征求意见道，“我高中是合唱团的，他也是，我们还都唱过《Melodramma》呢。”

龚子棋看他这样反而有些内疚，手忙脚乱地解释说我不是不让你交朋友的意思，方书剑可以啊小方人挺好的，是张超，他跟金圣权……

“我知道。”

蔡程昱抱着皮卡丘，眼神认真：“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知道我跟张超不适合做朋友。”

龚子棋松了口气。

之后蔡程昱看起来到真没什么不高兴的，他洗完澡后又忙了一个小时左右的ppt，龚子棋在床上玩手机玩的快睡着了，蔡程昱才打着哈欠爬进被窝。龚子棋这一晚上忙忙碌碌，困得够可以，基本是蔡程昱一过来他就嘟囔着说等你都等昏迷了。蔡程昱惦记着明天周末，勉强打起精神问龚子棋要不要跟他去玩儿，结果问了两遍，龚子棋都没回答，蔡程昱一抬头发现这货居然真的睡死过去了。

也不知道都在忙些什么。

床头的手机屏幕亮了亮，蔡程昱拿过来删掉他和金圣权的所有对话，然后轻轻抚平某人睡着还皱着的眉头，小心翼翼在他略有青茬的下巴附近亲了亲。

 

学校合作的活动如期开展。与其说是互相学习，相互取经，这更像是一场对于青春少男少女们的变相联谊，不少人成为朋友，约着国庆假期去哪里玩上几天。

方书剑就是其中之一。他和张超一块儿作为高中部代表参与活动组织，除开已经认识的本校学长，另一所学校的学长学姐们也都很欣赏他们，有些甚至会后聚餐还半开玩笑，当着本校主席的面挖起墙角，问他俩考不考虑大学换个地方读。

其实方书剑还没想好，他家里想让他干脆去国外读声乐，可他舍不得国内的朋友，正是犹豫的阶段，被学长学姐们这样问了之后简直束手束脚，结结巴巴，不知该如何作答。还是张超替他解了围，说你们学校都有蔡程昱这样优秀的新生，我们方方不得赶紧当重点保护对象供起来？别抢别抢，要抢抢我吧。

人人都知道他是金家小少爷，必不可能在这种事上随便开口，大家便顺势哈哈一笑，不再对这个话题纠结。

这段对话里的另一位当事人并没参加那次聚餐。说来蔡程昱也是个妙人，他的优秀有目共睹，但不怎么参加所谓团建活动，甚至不在学校留宿，公开理由是家人都在国外，家里养了一条大狗要时常回去照顾。

这理由听起来假的与世无双，但总而言之，谁也不清楚蔡程昱是怎么通过学校繁琐的流程做到这一切的。要是他真是个随心所欲讨厌人的二世祖也就罢了，偏偏他学习好，性格大方，主意也定，同学老师在他身上都挑不出什么刺儿来，一来二去，倒也没起过什么风波。

唯一感到不舒服的可能只有张超。不知是否错觉，他老觉得蔡程昱有意避开自己，最明显的证据就是蔡程昱唯二两次和大家集体活动时，他都恰好不在，还是方书剑后来高高兴兴地说今天蔡程昱如何如何，张超才知道他们俩已经混得很熟——蔡程昱甚至问方书剑要不要周末一起去看某部票房火热的歌剧！

这段时间黄子弘凡忙着跟高杨黏糊，浑身上下散发着恋爱中人的酸臭味，被梁朋杰按头在边上一块儿吃这口瓜完了还要吐槽说这瓜不熟以及张超你是不是多少有点毛病。

“人家不看你你就浑身不舒服是吧？”

“我哪有！你别胡说八道好吧？”张超努力为自己开脱，“他那是看不看我的问题吗？我怀疑蔡程昱对我有偏见。”

高杨前天晚上刚陪着精力旺盛的小狗熬夜，困得脑袋一点点，被黄子弘凡托了一把靠在他肩膀上，慢吞吞地接口：“……问题是你干嘛这么在意他啊？”

三个人六双眼睛都盯着张超，张超挠头，趁方书剑不在现场，火速交代出了实情。

“我捉摸着蔡程昱是不是对方方有意思啊……？”

身为小团体的大哥（尽管高杨比他还大几个月但那又怎样），张超一直默默把方书剑梁朋杰和黄子弘凡当亲弟弟看。黄子弘凡自己不争气跟高杨跑了不说，梁朋杰他是不怎么担心的，唯一怕的就是方书剑这乖小孩儿被人骗。

作为为数不多知道蔡程昱身份的人，高杨一个没忍住噗了出来，整张脸埋进黄子弘凡后背忍得浑身发抖。蔡程昱喜欢方书剑？亏张超想得出来，这话回头说给老龚听一定能气得他第二天就大摇大摆闯进学校陪蔡程昱上公共课。这画面想想就好笑。

“啊？？？”梁朋杰大声叫出来，“啊，这，这不能吧？”

“怎么不可能？我觉得挺有可能的。”张超揉着脸，已然在心里把蔡程昱跟拐子画上等号，信誓旦旦地举例说明。

“你看方方这两天都不跟我们玩儿了。”

黄子弘凡也觉得可能性不大，但架不住张超和梁朋杰捧哏似的你一言我一语，更别提高杨还贴在他背后黏黏糊糊，这他很难不分心嘛！被温香软玉的男朋友半抱半靠搞得心不在焉，黄子弘凡顺口就说那怎么办呢，咱们总不能去跟踪方书剑吧？

“用不着这么麻烦啊。”

高杨终于大发慈悲地开了口。

他镇定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给龚子棋打了个电话，三言两语套出蔡程昱下落，然后客套几句，顶着另外三个人“高哥牛批”的视线掐断电话，纯良道：“地址有了，咱们直接杀上门去呗？”

“……”张超纳闷，“谁啊？高杨我发现我小看你了真的是，你咋谁都认识？”

龚子棋暗示过高杨保密这段关系，高杨只当他顾忌爹妈，所以也没正面回应张超，轻描淡写说这年头谁不生病啊，你爸不也在我家医院疗养呢么。张超将信将疑，但他此刻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上头，于是高杨拿到地址后他们几个就出门打车准备一探究竟。

 

方书剑自然对此毫不知情，跟蔡程昱从剧院出来时还很不幸地打了一连串喷嚏，引起了前面人频频回头，搞得他更加不好意思。蔡程昱也诧异地笑了，问什么情况，方书剑揉揉鼻子随口胡诌说可能是谁在背后编排我吧比如黄子弘凡他们……

说曹操曹操就到。下个路口转弯，还没等方书剑兴致勃勃说刚才那个男中音如何如何——他俩就迎面撞上了黄子弘凡他们四个。

真是冤家路窄。蔡程昱心里不合时宜地冒出四个大字。

“哈哈，好巧。”黄子弘凡被梁朋杰在背后推了一把，硬着头皮开场，“那个我们刚好在这附近玩剧本杀，出来就赶上剧院散场，然后呢又这么巧梁朋杰说他记得你今天会来看这个剧，所以就想说碰碰运气，现在看来我们运气挺不错的对吧方书剑，你看来都来了，呃……”

黄子弘凡面对方书剑逐渐眯起来的眼睛叫苦不迭，差点说不出下面的话。

张超在最边上笑笑说：“人多热闹，晚上一起吃个饭？”

蔡程昱对上那双细细弯弯的狐狸似的眼睛，察觉到一丝挑衅，却并不感到生气。大概龚子棋知道会有些头痛，可毕竟人家打到门前，再找借口岂不是显得更虚伪？况且他本身就不讨厌张超。想到这儿，蔡程昱心情竟意外的放松，他咧嘴一笑，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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