锤基丨爱与自由与祝福（完）
11k完结短篇，许久不见的锤基复建文学。
内容涉及：雷1-3，A3-4，漫画梗
其它警告：无，HE
从文档里挖出一个只有3k字的短篇加工到11k。
所有和电影不一样的都是我瞎编的。
感谢食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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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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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在上的神啊，你若剥离一切光环将会怎样？
傲人的身份、精湛的魔法、簇拥的人民。
把所有华丽外衣一件件剥离，掏出心来，淌出血来，再去打量这世间。
你还是神吗？
00
洛基死了。
没有葬礼，没有默哀，没有声音。
诡计与谎言之神死在中庭的初夏，连具尸体都没有。
01
灭霸的响指像是一个荒诞的玩笑，那些人在战争时死去，又在战后因为无限宝石的关系复活。大部分人都有了完美的结局，该退休的退休，该解散的解散。
除了当初毁在宇宙里的山达尔星，以及死在半路上的阿萨神族们。
“洛基没有死。”
每次谈起这个话题，索尔都不会承认他弟弟的死亡，那毕竟是洛基，狡猾诡诈的家伙不止一次在死亡上开玩笑，他害得他流泪，却又在下次见面时耸一耸肩，麻溜儿地捅他一刀，笑得眯起眼睛来说道。
[Thor，你为我哀悼了吗？]
“我不想再为他哀悼。”索尔说道，他将族人交由瓦尔基里照看，郑重地和伙伴们定下约定，“五年，五年里我要是找不到他，我就放他自由。”
瞧瞧，到了这个时候，雷神还是倔强地不肯承认邪神的死亡。他只会梗着脖子说“给他自由”。以斯塔克为首的复仇者们面面相觑，有人倒是想劝呢，可是他们的年纪加起来都不如索尔打仗的时间长，他们不过是神族漫长生命里的一小段，阻挡不了这位世间仅剩的神的脚步。
风暴战斧创造出的彩虹桥当晚便亮起在复仇者大厦的顶楼，雷神走的极快，谁都没有知会，也谁都知道了。他就像当年被奥丁一脚从阿斯嘉德踢到中庭时一样，什么都没带的离开了。
斯特兰奇抱着手臂站在大厅的落地玻璃前，头也不回地说道。
“你们没人想劝他吗？”
“他可是神啊。”
“洛基死了，他就算把整个宇宙翻过来也找不到他。”
“可他是神啊。”
“洛基不是神。”
邪神出身约顿海姆的事情并非秘密，既然不是神族，那么也没有神的寿命和神的能力。索尔能在灭霸手中死里逃生，能在宇宙里漂浮存活，是因为他的血脉天成，而洛基——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是假死，在宇宙里也逃不开冰封窒息而死的命运。
“但索尔是。”
斯塔克坐在吧台边，为自己慢悠悠地倒满了一杯酒。战后这东西贵的要命，可没办法，谁叫斯塔克总裁有钱任性，他一边举起高脚杯打量着葡萄酒在灯光下的深红色，一边低笑。
“神是非常固执的。而他爱他弟弟，我们都知道。”
02
索尔踏上了寻找之路。
他一没有追踪洛基的魔法，二不能感知洛基存在的气息，按理说他该放弃，可雷神的字典里绝对没有“放弃”这一单词。他在这件事上钻了牛角尖，坚持认为对方又一次骗了自己，现在肯定躲在世界的哪个角落里偷笑呢。
可他该怎么找呢？难道走在大街上拉着人询问，一个挨着一个问他们，“你见过我弟弟吗？他高高瘦瘦，有一头黑发，还有双绿眼睛，他很好看。”就算索尔拉的下脸去这样干，可中庭人这么多，大海捞针也不过如此。
索尔又想他是不是该发个寻人启事，把洛基的照片洗出来长三米宽三米的挂在复仇者大厦外面，拜托娜塔莎全网发布消息——可伙伴们忙不迭地打消了他这一念头，他们惊恐万分地问雷神，“洛基知道了真的不会捅死你吗？”
金发神祗摸了摸自己恢复完好的肾，觉得肚子疼。
于是斯图加特的街头，来往人流都看见了奇装异服的雷神站在那，他英俊的脸上满是迷惑，不晓得左边的路离洛基更近一点还是右边。托信息时代的福，认识雷神的人还不少，男男女女都拿起手机想和这位“神”合影留念。
“能发到网上去的时候加一句话吗？”
雷神语气很温和，他对待人类一向如此，大部分人也会因为他的语气而欣然答应，这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罢了。他们好奇地看向金发神祗，问他想加上什么话。
“加一句——”索尔顿住了，那一瞬间他不知道该加上句什么话才能让洛基一眼认出他来，他们相识一千多年好像都没给对方留点儿暗号，笃定了兄弟默契胜过一切，就这么糊里糊涂摸爬滚打的走到了如今。
“……抱歉，没什么了，你直接发吧。”
他不知道该写什么话给洛基。
“雷神的弟弟”。在过去很多年里洛基都有这个称呼。
他生的比阿斯嘉德人瘦小，比阿斯嘉德人体弱，除了肖似弗利嘉的魔法天赋，他根本没有半点儿值得被提起来的地方，人民无法爱戴一位不如他们强壮的王子，尽管这位王子优雅、俊美，在处理政务上井井有条。
索尔知道洛基的本事，打小就知道。他弟弟擅长谎言，擅长谋划，也擅长替他收拾不必要的残局以免被父亲责怪，少年时他曾觉得这再自然不过了，只要洛基在他身边，他就永远没有后顾之忧。阿斯嘉德将永远爱着她的两位王子。
直到秘密被戳破的那一天，父神暴怒，母神悲悯，年少的皇子从父母的态度里开始分道扬镳。一个投身光明，一个融入黑暗。那时候索尔还很天真，几百上千年的战争只教会了他如何在战场上不露怯，却未曾告知他，该如何去拥抱一片即将破碎的灵魂。
但一切仍有转机。
在索尔漫无目的寻找着洛基的第五个年头，托尼终于从重伤灭霸的那场战役中恢复过来，他不必再被老友们变着法儿地留在大厦里休息，而是可以花上半天的时间在实验室里想办法搞清楚所谓的时间与空间。
当然，钢铁侠是不能再飞上天了，他的身体不允许，他的心里也不希望，比起穿上铠甲走到人前，他更希望每晚都对自己的摩根说上一句我爱你三千遍。
斯塔克把大量的时间都花在了研究最后战役结束的那一天究竟改变了什么上，无限宝石来自于各个时空，他们虽然把宝石还了回去，可有一些细微的情况的确因此而改变了。
比如洛基，从2012年的复仇者大厦堂而皇之的消失，是否意味着另一条时间线在2012年开始就有所不同？如果解决了这个矛盾，那么一切失去的是否就能回到原地？
钢铁侠还是那个钢铁侠，人人都知道他在跑实验室，却没人知道他在干什么。问得多了，也只有Friday会礼貌性地回答一句，老板正在做他最喜欢的事情。
托尼斯塔克最喜欢的事情不是吃甜甜圈和养女儿吗？
老朋友们面面相觑，得不出答案。
唯一知晓内情的是斯特兰奇，可他在面对未来的千万种结果时，也给不出准确答案。
“那毕竟是万千世界的规则所在，况且无论是索尔还是洛基，都是超越你我的族类。”
就这样反复折腾，来回模拟，托尼的女儿也长大到上小学高年级的年纪时，那天晚上来复联大厦汇报任务的彼得，终于看见他的斯塔克先生胡子拉碴兴高采烈地在剥离实验房里发出一声“damn it！”
他成功了，没有人怀疑过他不会成功。
托尼决意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索尔——虽然小鹿斑比对地球来说麻烦重重，但神盾局的麻烦已经够多了，福瑞想必不会介意再多一丁点儿——更何况，经历了一切之后，他还是觉得这家伙挺有趣的。至少在性格上不会比美国队长更让他捂脸了。
然而也就是在那天晚上，斯特兰奇落在了大厦楼顶的降落平台，告诉他事情远没有这样简单。索尔可以在另一个时间线寻找到弟弟，但那个时间线的雷神却不应该为此失去，而且玩弄时空的代价他们远付不起，要想一切回归正道，就必须让雷神亲自修复时空的岔路，让二者合二为一。
“把结果告诉索尔，”托尼说道，“去与不去是他的决定，我们无权干涉。”
再次与雷神相遇已经是近五年后，大家都差点认不出来眼前的人是谁。
尽管美国队长已经有了衰老的先兆，蚁人的女儿都继承了父亲的衣钵，蹦蹦跳跳的蜘蛛侠也可以独当一面，但众人看见不掩疲惫之色的索尔时，还是愕然了。
瓦尔基里是最知道个中缘由的。起初两年索尔还信息十足的在寻找洛基的道路上满世界奔波，十天半个月消失在某个几千光年外的星球联系不到都算正常，但到了最近一年，索尔的身体开始急速衰老，这可能是不断以肉身穿梭宇宙付出的代价。
不过雷神很高兴能再见到大家。
“嗨伙计们，”金发大个子爽朗地笑起来，“我好久没喝到斯塔克的酒了，特意喊我回来是今天晚上有聚会吗？”没人回答，他又自顾自地接了下去，“不过我的时间真的很紧张，最多停留一晚，我就得去三千光年外的某个星系瞧瞧，有人说在那边看见过一个玩匕首的魔法师。”
客厅里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寂静无声，只有托尼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而不断发出吃薯片的声音。
史蒂夫环绕一圈，挨个儿对上每个同伴的眼神，知道这件事最终还是得自己开口。
“索尔。”
他学不会婉转，而雷神也只习惯单刀直入。
“托尼花了很长时间想出一个办法，或许能够找回洛基，但是……”
“我愿意。”
“但是代价很大，可能你会死在半路上。”斯特兰奇抱着手臂补充，“也可能会永远迷失在时空里。”
“好的。”
“……所以，你依然愿意是吗？”旺达非常轻声地问了一句。
“是的。”
雷神平静地点了点头重复了最初的话。
“我愿意。”
复仇者们并不知道为了找回洛基索尔都去过哪里做过什么事情，正如他们并不知道这位神是怎么样一步步变成现在的疲惫模样。
但是他们现在都知道了，索尔愿意为这件事情付出一切。
03
需要修正的时间线有三次，而在这三次中，索尔都必须要带回一枚时间的碎片。
索尔不太明白什么是时间的碎片，事实上斯特兰奇也说不清楚，因为每个人在过去丢失的东西都不一样，只有把时间线合二为一，找到失去的时间碎片，一切才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想想他失去了什么，又或者你失去了什么，”斯特兰奇安慰他，“也许等你到了那个时间里你就明白了，不要担心索尔，在这世界上不会有人比你更了解洛基了。”
索尔安静了一会儿，笑着点了点头。
“我会尽力的，但是斯特兰奇，其实我也没有你们想象中这么了解他。”他顿了顿，然后才平静道，“如果我足够了解他，我就不会一次又一次的失去他。”
第一次，索尔被送到了地球，送到了简的身边。
他从梦中醒来，低头看见自己身上朴素的T恤和睡在车驾驶后座的女科学家，微微分神。他努力回忆起这是什么时候，等他全部都记起来了，却又对现状表示茫然。他记得在这个时间点，失去魔法的人是自己，登上王座的人是洛基，那么所谓时间的碎片又是什么东西？
他并不确信自己要修复的是什么。
随后就是记忆中的重演，他冲破一切阻碍冲进妙尔尼尔所在的棚子里，在风雨交加雷声大作的夜晚痛苦地跪倒在泥泞的土地上，父亲严厉的问责和年少时的冲动自我一齐涌入他心头，索尔分不清记忆中的片段哪段是真哪段又是假，也许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为当初愚蠢的、顶撞父亲的自己而感到羞愧懊悔。
面对寇森的一长串疑问，索尔无话可说，他只是在等待寇森离去，他知道他很快就会看见洛基了。他的弟弟在这个时间线里，并没有永远地离他而去。
“好久不见，哥哥。”
当寇森离开后，绿色的魔法光闪烁在空气中幻化出了邪神的身影。他是如此年轻，和索尔记忆中的分毫不差，并且那双翡翠似的绿眼睛正忧伤地看向索尔。雷神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但嘴巴却不由自主地问了出来。
“洛基，你跑来这里干什么？”
“我想要见你。”洛基的声音很轻。
我也是，索尔在心里重复了三遍，我也很想见你。但是他说出口的却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告诉我，是不是约顿人！让我亲自去向父亲解释这些。”
不，不是的，他不应该在洛基面前提到约顿海姆。
洛基短暂地沉默了一下，告诉他，“父亲死了。”
索尔心知肚明这是个谎言，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就像之前说出口的话一样。他震惊地看着洛基表演，喃喃反问，“什么？”
“你被驱逐，新一轮的战争威胁，他实在承受不住这些，你一定不要把这些归咎于自己，哥哥，我知道你爱他，我想告诉他真相，但他不肯听。父亲把妙尔尼尔放在你面前，却又叫你拿不起来，真是太残忍了。”
“在你离开后，王冠便落在了我的头上。”
“我能回家吗？”
“作为和约顿人停战的协议，是你的永远流放。”
“但是……”
“还有母亲，她也不希望你回去。哥哥，我是来告别的。”
索尔问完了所有他本应该问完的话，他着急地想要寻找所谓的碎片，可是洛基在说完那些以后转身就要离开了，他被固定在座椅上挣扎不开，只能脱口而出一个全新的、本不存在的问题。
“那么你呢，洛基，你是否愿意我回去。”
洛基顿住脚步，表情哀伤地看向他，“我当然愿意，但是抱歉，哥哥，为了更多的人我不能答应你的请求。”
那个问题一出口，索尔就恢复了他正常说话的能力，他怕洛基下一秒就离开，于是迅速地打断了洛基还要继续表演的行为。
“洛基，我即将永远被阿斯加德流放，也许我们以后也再不会相见，我希望你能诚实地回答我的问题，不要欺骗我，我知道你过去总是对我说一些谎言，但我总相信你是爱我的，我也从不介意，但现在我只想听你一句真话。”
洛基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没有拒绝。
“如果将来有一天，面对生死的威胁，在世界存亡和我的生死中你会选择什么？”
“当然是世界。”
洛基微微一笑，对索尔说道。
“索尔，你以前从不问这么愚蠢的问题，我相信如果你是我，你也会和我做出一样的选择。”
话音落下，邪神便消失在了房间里，索尔看着面前的一切，突然低低的笑起来。
他说，骗子。
后来便是谎言的戳破，雷神的复位，索尔重新获得妙尔尼尔杀回阿斯加德。彩虹桥上他和洛基大打出手，直到砸碎了彩虹桥，双双坠下，只是这一次索尔抓住了洛基的手。
“我本来可以做好这一切的！就差一点点，索尔！”
“你不需要！”索尔大声地喊他，“洛基，你从来都不需要做那些事情来证明自己！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弟弟。”
“可我根本不是你弟弟，我甚至和阿斯加德没有一丝……”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和我一起长大的人是你，外表和血缘都不值一提，你要相信没了这层身份我也会依然把你当家人看待！”
洛基怔怔地看向索尔，“可我的第一选择从不是你。”
“那只是因为你没遇到，你这个小骗子骗得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碎裂的彩虹桥四面倾塌，洛基凝视着索尔焦急的表情，忽然一笑，挣开了抓着他的手腕，纵深落入星系的漩涡之中。
他大喊，哥哥，那就让我见识一下未来吧，看我能不能如你所说在世界和你之间选择后者。
伴随着邪神的坠落，一枚星星跳进索尔的手中。
星星说，在这个时间线上，失去王子身份的是你，同样也是洛基，你要用爱感化他，让他明白身份不是最重要的，而爱却是真的。
索尔恍然大悟，开始明白自己该怎么继续这趟旅行。
第二次，索尔被送回了阿斯加德，他在监狱之中看见了被囚禁的洛基。
小王子不再像以前那么精致，他的脸上充满疲惫和苍白，眼睛里含着一点血丝，在看到索尔的拜访时，他甚至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发出嘲讽，而是愣了一下，再缓缓地勾起嘴角。
“看看这是谁，我们伟大的雷神终于拯救地球回来了？哦，可能我说的不够精准，应该是我亲爱的哥哥终于带回了他的小女朋友来阿斯加德做客——见过奥丁和弗利嘉了吗？为什么不带她来见见我，反正我现在也不能对她做什么。”
诡计之神言辞锋利，雷神从不是对手，作为回应，索尔只能说，“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是吗？或许那只是时间问题吧。”
洛基并没有在乎这些，他只是淡淡道，“你把她带回阿斯加德，是因为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你保护吗？索尔，阿斯加德不是你的私有财产，我们也不可能保护的了所有人，你应该清楚这一点，不要让你的私心毁了整个阿斯加德。”
索尔愕然于洛基的敏锐，他沉默片刻后解释了以太的事情，包括这样物质在今后会引起何等轩然大波。洛基听了一会儿，动了动嘴想要说什么，但最后也只是轻笑了一声。
“看不出来你还有预言家的天赋，是地球之旅和那个女人带给你的吗？”
“你还记得在中庭时你用的那根权杖和宇宙魔方吗？那里面同样还有两颗宝石，你已经感受过它们的力量，你该知道有多可怕。”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洛基回答的很冷漠，他冷冷地看着索尔反问。
“世界和我有什么关系吗？地球毁灭又和我有什么关系？看看我现在的情况吧，哪怕地球下一秒就要死伤无数了，也和我没关系。”
并不是，索尔心里偷偷地想，不久之后你就救了我一命，虽然是诈死的。而且很久之后你又救了我一命，只是那次你几乎是永远地离开了我。
“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了，洛基。”
这次换成索尔离开，他学着洛基一贯气人的语调留下意味深长的话，然后扭头就走。
没多久，玛勒基斯入侵，索尔赶在弗利嘉死亡前将母亲救下，他带着简和洛基一道乘坐飞船从隐蔽小路离开阿斯加德，洛基兴奋地操纵者驾驶器，像是回到了他们还小的时候。索尔从杀敌中抽出时间回头看了一眼邪神，却是在对方脸上见到了久违的笑容。
他有那么一瞬间的难过，因为后来他过上了长年累月乘坐宇宙飞船的日子，而洛基却再也没机会像今天这样开怀了。索尔想，如果他找回了洛基，他一定要把所有的控制室都交给他弟弟，哪怕再来一次萨卡那样的旅行，他也全然乐意。
冲破隧道之后，他们抵达了另一片荒芜之地。
洛基坐在飞船的角落里，看着索尔给简盖上薄毯，问他，“如果她血液中流淌的能量给了我，她会怎么样？”
索尔站在飞船前没有回头，“那你必死无疑。”
“但她还活着，”洛基说，“直到现在。”
索尔说，“因为她坚强的超乎你细想。”
洛基慢慢勾起嘴角，“我在你心中就这么脆弱吗？好吧，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她告别？今天，明天，又或者一百年……索尔，你不会是想感受心碎的感觉吧？如果百年之后她死了，你会为她默哀，为她难过吗？”
雷神抬头凝视着对方，平静道，“我感受过一次心碎，在你从彩虹桥上掉下去的时候。”
洛基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我以为你死了，我为你默哀，为你难过，我在整个宇宙星河里寻找你。”索尔短暂的停顿了一下，“结果你却跑到了中庭。”
“……这个时候我是否该说抱歉？”
“你应该对那些无辜的人说抱歉，”索尔走过去，抓住洛基被镣铐锁住的手腕，神情一瞬间的复杂，“如果失去魔力能让你永远平安的话……”
“这不可能！”
洛基粗暴地打断了索尔的话，他瞪着他哥哥，一字一句强调。
“永远，不要剥夺，我的魔力。”
“因为这是母亲给你的吗？”索尔终于笑出来，反问回去，“看来你也不像你说的那样冷面无情，弟弟。”
索尔没有再说下去，他只是把手覆到那串镣铐上，顷刻间锁链破碎，滑到了地面，邪神难以置信地看过来，表示不敢相信他哥哥还会有这么单纯的时刻。
“我永远不会剥夺你的魔力，也永远都会信任你，弟弟。”
洛基失去了表情，他的脸上再也看不出任何情绪，他长久地沉默起来，整个人坐在飞船的末尾不愿开口说话。
他们一路平稳地落地，和记忆中一样合作欺骗了玛勒基斯，他们携手杀敌保护了简，而洛基也在有人试图反杀索尔时，挡在了他的哥哥身前。
索尔受过许许多多的伤，甚至用身体感受过一颗小行星全部的炽烈温度，那几乎让他死去过一次。但即便如此，他也无法想象贯穿洛基身体的利刃是怎么样一种冰凉。
“我做这一切不是为了他。”
这是洛基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他说完之后，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索尔怀抱着他的弟弟，心里明知道这不过是又一个骗局，但是他还是被那短短的几个单词给震撼了。
原来很久之前洛基就说过这样的话，他不是为阿斯加德，也不是为了奥丁。
鲜血从邪神腹部涌出，汇聚在了索尔的手中，幻化出了第二枚碎片。
那些血开口说话了，它们说，在这个时间线上，洛基失去了魔法，而你险些永远地失去了他，你要做的就是让他明白他生来就是属于魔法的，而你永远不会禁锢他的自由。
第三次，索尔被送回到阿斯加德爆炸后的飞船上。
索尔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从镜子中打量起自己刚刚被海拉剜瞎的眼睛，不知怎么地松了一口气。经历过前两个时间线，他突然觉得这一个才最靠近自己目前的状态。
随后洛基出现在他身后，他从镜子里看到小骗子穿着制服站在那里对他微笑。
他们许久没有这么平和的面对过对方。
“这很适合你，”洛基说，“当之无愧。”
“你知道吗，我忽然觉得你也没那么可恶了，弟弟。”
“那可没准。”
洛基歪着脑袋笑了笑，索尔也笑了，这一次他没有把手上的瓶盖扔出去试探那个幻影，他直接选择大步流星地走过去——这一行为吓到了邪神，他条件反射的后退，也不知道是不是后悔了不该亲自来到船长室——总而言之，索尔成功地在洛基跑路之前，将他拥入怀中。
雷神用力地拥抱着他的弟弟，声音沉沉。
“洛基，谢谢你。”
洛基艰难地仰起脸缓了口气，“你力气真大，哥哥……不过这一次你居然变得聪明了，为什么不选择用你手上的瓶盖丢我，就像在萨卡时做过的一样。”
“因为我相信你不会再逃跑了。”
“那么死亡呢？”洛基玩笑着问他，“阿萨人的寿命都比约顿人长，虽然你比我年长，但我还是会先你一步离开，到时候你也会想办法来找我吗？索尔，你以前不这么理想主义啊，是当王使你变得脑子不清醒了吗？”
索尔没有回答，只是用额头抵着洛基的额头叹气，说了一个词。
“瓦尔哈拉。”
他没等洛基回答，自管自地说了下去，“无论你去哪里，最终我们都将在英灵殿相遇。”
“可我不是神，”洛基认真看他，“我不是你，索尔，英灵殿不会欢迎我的到来。”
室内长久的沉默，索尔郑重地把吻落在洛基干燥的嘴唇上，在对方的愕然之中许诺。
“我会找到办法的。”
“哥哥……我不知道你原来这么爱我？”
索尔想，我一直很爱你，只是你没发现，过去的我也没发现，仅此而已。
飞船离开阿斯加德，仅剩的阿萨人给他们的王进行了简陋的加冕仪式。
索尔站在高处，他的右手边是洛基，其余好友都在左手边，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态度。他们决意去地球，索尔没有拒绝，因为他知道有些未来无法避免，就像彩虹桥上洛基最终选择坠落，而他救下弗利嘉没多久后神后还是与神父一道化作天上星辰。
他又一次和他的人民正面遭遇了灭霸。
无力，渺小，绝望，每一种感官都被无限放大。索尔正面向上被灭霸单手拎起，又随随便便地丢到洛基面前，威胁后者交出宇宙魔方。
邪神永不屈服于未知的威胁，他当然拒绝了，而索尔在大脑被无限原石剧烈灼伤时还能分神去想，他很久之前问过洛基两次，如果整个世界都危在旦夕了，你在世界的存亡和我的生死中会选择谁。
第一次洛基选择了世界，第二次洛基既没有选择世界也没有选择他。
这是第三次，他知道洛基会选他。
“我向你保证，哥哥……”
洛基抬手，在灭霸的注视中幻化出了掌心的宇宙魔方，空间宝石在昏暗的环境里闪着蓝盈盈的幽光。他深深看向索尔，说道，“……太阳会再次照耀在我们身上的。”
紧接着，浩克冲出来打断了这一切，洛基顺势扑向索尔把他带到安全的位置。他飞快地用魔法修复了索尔太阳穴边的伤口，随即被对方一把抓住手腕，视线相对。
“这就是你说的选择世界？”
洛基抿嘴不语，索尔继续又说。
“别做傻事，弟弟，带着阿斯加德的人和瓦尔基里一起离开，能走多少算多少。”
洛基愤怒地看着他，压低了声音语速飞快，“我，洛基，是阿斯加德的王子，众神之父的儿子，如果我选择把我们的王留给敌人，那我又该怎么和活下来的人解释！”
“阿斯加德不是一个地方，是人民，有了他们才算是阿斯加德。”
洛基没有再听索尔解释的欲望，他迅速低头吻住了雷神的嘴唇，然后才道。
“对我来说你才是阿斯加德，剩下那些话就见鬼去吧！”
“洛基！”
索尔抓住他想要走的动作，狠狠地拽了一把。洛基扭头固执地看着他，却是下一秒就低声喊了海姆达尔的名字，要他现在立刻开启彩虹桥的传输通道。
“至少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索尔咬牙道，“弟弟，别忘记你是最优秀的魔法师，你一定要全身而退……！”
洛基挣开了索尔的手，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索尔看着洛基一步步走向灭霸，看着灭霸识破了邪神无聊的小把戏，又看着灭霸亲手捏断了他爱人的脖子。邪神很快就和这船舱里任何一具没有生气的尸体一样，硬邦邦地被丢到了他的面前。
灭霸看着洛基的尸体，“这次别想再复活了。”
索尔的嘴巴被铁片捂住，眼睛也在大战中失去一只，他紧迫地看着面前的一切，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倔强而笃定的反驳了灭霸的话语。
不，他会复活，因为他根本不会在这里死去。
话音未落，刹那间星云作乱，时间定格，眼前的一切都被凝固住。
洛基的尸体在雷神面前化作了一道光，光凝聚成一团，落入了索尔的手中。
那些光说，在这个时间线上，你们都失去了簇拥着你们的人民，但是你们却又都选择了保护你们的人民。你们获得了阿萨人所有的祈祷，所以我是最后一枚时间的碎片，我的名字叫做神的祝福。
04
很久之前，宇宙中流传着这样一个秘密。
想要找回一个已经离开这个世界的灵魂，你得集齐三样东西，分别是无关身份的爱情，甘愿牺牲的自由，以及神的祝福。
现在索尔找到了。
05
回到现实世界，复仇者们都围着雷神一脸紧张。他们可有太多想问的了，但是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最后还是奇异博士咳嗽了两声，率先发问。
“索尔，你的时间碎片呢？都集齐了吗？”
雷神点了点头，随后他从口袋里摸出三枚发着淡淡白光的圆形碎片。他正打算把碎片交到斯特兰奇的手里，那些他费劲千辛万苦才收集起来的星星就脱离了他的掌心，旋转飞舞着往相反的方向飞去。
“快抓住那几个小东西！”
史蒂夫最先反应过来，一声令下，复仇者们各显神通地追了上去。
“该死，为什么你卸任这么久了我还是会条件反射——Friday封闭这层楼的所有出口！”钢铁侠嘴上抱怨，跑得却比谁都快，毕竟整间屋子都是他的“Friday”。
“我想我可以试一下抓住这个……啊！”
“旺达！”
绯红女巫以一个奇特的姿势抓到了其中一片，她紧紧地握住雷神的希望，却从二楼的围栏处翻身滚下来，幻视冲过去接住了她，成功地完成了一个爱情电影的高潮部分。
“我希望年轻人在恋爱时能注意老年人的眼睛，”克林特慢悠悠地路过他俩，“还是交给娜塔莎跟彼得吧，体术我真的很不擅长。”
旺达注意到克林特的额头上有一块青，她忍不住偷笑。
小蜘蛛和黑寡妇通力合作围追堵截，很快也抓住了第二片，黏着蛛丝被娜塔莎从角落里挖出来。至于第三片，它并没有屈服于美国队长的喝令，而是落进了斯特兰奇的手里——这一片挣扎的尤其厉害，他们几乎从这个角度判断当初洛基是怎么被斯特兰奇丢进时间圈里不断下坠的。
三枚碎片终于被合到了一起，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奇迹的出现。
然而就在碎片融合成一整个光球的时候，它像是流星一般冲出了窗外，径直飞向了月亮。
斯塔克目瞪口呆。
“这是正常的吗？”他喃喃自语，“我总觉得这个方法哪里出了问题——斯特兰奇？”
奇异博士苦思冥想，“不可能出错，如果出错，索尔一开始就会失败。”
索尔骤然失去了所有力气，他坐倒在沙发上，眼神里的光渐渐黯淡。
“也许。”
雷神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勉强笑道。
“我应该去洗个澡，好好睡上一觉，然后明天再去三千光年外的那个星球找找线索。”
“索尔……”
“没关系，我很好，毕竟我经历的已经足够多了，这只是又一次失败，但不代表我会永远失败。”
面对大家欲言又止的表情，索尔叹了口气，反过来安慰所有人，他说出来的话既像是某种保证，又像是在劝解自己。
“现在我已经足够了解他了，我会继续寻找，直到他不再离我而去。”
话音刚落，索尔身后就传来笑吟吟的声音，那是他过去几百年所熟悉的语调。
“还是去瓦尔哈拉找我吗？哥哥。”
06
洛基像是做了一场很长的梦。
梦从他和索尔最初的分歧开始，几经波折，直到他生命前的最后一秒。他像一个彻头彻尾的旁观者，但是在观看时，又隐隐觉得哪里和记忆中的不大一样。
很多话索尔不曾说过，很多事他们也不曾做过。
梦的最后，他听见有个声音在问他。
“你愿意回到索尔身边吗？”
“是我那个愚蠢、自大又莽撞的哥哥吗？”
“是你那个抛弃血缘关系信你，永远承诺你自由，又深爱着你的哥哥。”
“……我愿意。”
那个声音告诉他，谎言之神死了，世界线被合二为一了，世间最后一个神通过不断地改变时间线来寻找你存在的痕迹。他收起了那些时间碎片，用另一个过去的人从未用过的方法把你唤醒，所以你既是洛基，又不再是过去的洛基。
现在，你是一个神了。
“你是故事之神，过去的故事从你的口中得以记载，未来的故事凭你的口舌才能建立，你是世间唯二的神祗之一，你拥有崭新的神格，却也拥有过去的一切。”
在离去之前，洛基还听到那个声音在说话。
“所以你既是你，却也不是你。”
洛基闻言笑起来，轻轻地回答。
“不，只要我还爱着索尔，那就什么也没有变。”
07
洛基没有死。
他正视了自己的血脉与身份，重塑了他的神格和魔法，然后在世界危机被消除后的某一天和他哥哥一起又回到了阿斯加德人的身边。
他们定居在北欧的一小块土地上，青天碧海，满目生机。
而这一次，他们将永不分离。
END
复建的很快乐。
别问，问就是不知道下一次写什么时候orz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