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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本无缘,同人一线牵。sy-荷宴;ao3-water_li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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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梦蓝 07

我流未来科幻(大概)

前文:白日梦蓝 01


 

07


奔波半夜,交流完情况后众人不约而同感到一股疲倦。

蔡程昱张罗大家伙儿先睡,唯一的卧室让给了受过伤的高杨,黄子弘凡也不多推辞,推着困到飞起的人便一头扎进主卧。剩下蔡程昱心里一合计,金圣权估计不肯让张超离开视线,便识趣地把宽敞的客厅让给那两人,自己抱着毯子去书房凑合。

熄灯后,四下皆静,张超躺在沙发上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隐约听见远处一点轰隆的音乐。

长夜难眠,不单纯是因为陌生的环境。张超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拉动身上盖的毛巾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色里轻声问:“你睡了吗?”

双人沙发无法容纳两位成年男性,金圣权不假思索地让张超睡上头,自己则平躺在地毯。他睡姿也很规矩,规矩得不同寻常,双手交叠在腹部,呼吸平稳,静得像是一座雕塑。

金圣权没说话,却有一只手顺着张超的手腕摸过来,轻轻地握住他。张超心下稍安,知道金圣权也没睡着,不由地打开了话匣子。

“我知道你是担心。”张超说。

未曾谋面的特殊机构,扑朔迷离的研究计划,他们甚至连金圣权的本事都没全搞清楚,就想要在这种情况下去救龚子棋了——换谁都要骂他们不知天高地厚。可能不去吗?张超扪心自问,过不了良心这道坎。

“明天一早我们会再想办法联系其它可以帮助我们的人,这不单单是为了龚子棋,还有你,圣权,如果能弄清楚整件事,你不也能恢复正常了吗?”

夜色里,金圣权的呼吸忽然变得极明显,张超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从地毯上坐起来了。

金圣权说:“没关系。”

张超一怔。

金圣权坐起身的高度比躺着的张超略高,黑暗中呆久了,倒是能模模糊糊地看见点什么。张超对上那双几乎融进黑夜里的眼睛,下意识道这怎么行呢?你总不能一直逃亡。

金圣权认真地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张超觉得他俩说话颇有些鸡同鸭讲,金圣权并不能理解自己的好意,忍不住叹气。

“你是不是不明白的我的意思啊?”张超泄气道,“算了,反正说什么我也不会改变主意,老天爷都把你送到我面前了,要是什么都不做我才会后悔好吧?”

说完他就打定主意不搭理金圣权。

“很危险……”

金圣权还是那三个字,语气却比之前更委屈,张超装死装到一半感觉手背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碰了碰,睁开双眼看见金圣权眉目低垂,嘴唇覆在那里,神态大猫一样乖顺。张超让他蹭得脑子里一团浆糊,不明白这种举动算是故意放低姿态还是某种动物本能。

夜色深深,金圣权的声音既低且柔,说别去,不要去,棉花一样,张超窘迫地往沙发深处缩了缩,对方便毫无自觉地贴过来,无辜圆溜的大眼睛凝视张超。

张超:……

张超有点扛不住。

张超重新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收回被金圣权抓着的手,爬起来盘腿坐在沙发上。两人大眼瞪小眼,金圣权看似很乖,但张超莫名地知道只要自己后退一步,这家伙绝对打蛇随棍上,半点余地都不留。

张超清清嗓子,坦白道:“我知道肯定很危险,但圣权,我跟你说实话,从咱们见面到现在我就一直在想,如果当初你没有经历……那些,你会是什么样子?肯定不能是现在这样吧,你应该跟我,跟高杨,蔡程昱似的,有一份正经工作,有自己的生活,对不对?”

他没有办法不去想。

假如没有这个所谓的研究所和这个见鬼的计划,金圣权不必接受非人的改造,也不必逃亡流浪至此,他们或许会像世界上所有青梅竹马的朋友一样,渐行渐远也好,重逢相知也罢……总之,不该是像现在这样的。

张超低声说:“不该是这样的。”

停顿片刻,张超鼓足勇气,正视金圣权道:“你是人,不是一件物品,一个摆设,他们对你做的研究是非人道的。我甚至没勇气细想你到底经历过什么,伤疤,刀口,黄子说的什么机械植入,我都不是很明白,但是……权儿哥,我想帮你。”

他一度以为丢了相片,丢了联系方式,就很难再见面了,毕竟人海茫茫,两个不知去往何处的人再重逢的概率几乎为零。

可上天偏偏要他们相遇。

金圣权似乎有所触动,但还是说:“他们,会伤害你。”

张超动了动嘴唇,还未开口反驳,金圣权又问,超超,你真的想这样做吗?

张超没有任何犹豫地点头。

金圣权抬手摸上近在咫尺的脸,指腹温柔地摩挲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张超,而后他忽地支起上半身,在手指反复抚摸过的位置轻轻落下一吻,接着额头蹭了蹭张超的额头。

张超呆住。

张超结巴了一下,说这什么意思?你你你,你占我便宜?

金圣权说:“我能让你看见。”

张超不明所以,金圣权抬手捂住他眼睛,温柔地说别怕。

接着,所有声音都一并消失了。

 

不远处热闹嘈杂的地下城,隔壁房间蔡程昱的呼噜声,统统不见了,张超仿佛被人用力塞进真空的黑暗中,耳朵里听不见任何响动。视野慢慢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张超记得他原本坐在沙发上,可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荒芜中,脚下踩着的是水,一动一个涟漪。

“圣权?”张超紧张地喊了一声。

金圣权没有回应。

无形的力量推动张超前行,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总之往前走就对了——

往前走,直到他在黑暗中看见龚子棋。

龚子棋坐在一张单人床上,身上仍是他们分开时的那身,不过看起来有些狼狈,张超心头一紧,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对方跟前,大声喊“龚子棋”,可龚子棋却像听不见似的,没有任何反应。

龚子棋盯着地板,张超看着龚子棋。

张超怀疑这就是金圣权所说的“我能让你看见”,通过一些特殊方式感知到对方是否安全。

张超在龚子棋身边转悠半天,从几件他能看到的摆设判断对方应当是被关了起来,搞不好还在被监视。龚子棋虽然不吭声也不挪位,但期间抬头看了好几次跟床斜对角的方向。

那或许是监控,张超想。

“龚先生,不好奇你的朋友们究竟怎样了吗?”

背后突然有人说话。

张超转身,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走到龚子棋面前站定。

龚子棋冷着脸一言不发。

那人轻飘飘地说:“你的同事们基本都对你是叛徒这件事深信不疑,真是有趣……平时人缘不好吗?也是,落井下石是人类本能,你也别太难过了。”

“对了,倒是有个叫蔡程昱一点都不信,还跟他们老大呛声为你打抱不平来着,我看这朋友交得值,对吧?龚先生。”

听到蔡程昱姓名,龚子棋总算有了反应。

“他跟这事儿没关系。”

男人笑笑说:“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

龚子棋似被激怒,双拳紧握,努力克制自己,而那人却不以为然地一笑,转头看向张超——明知道对方看不见自己,张超还是悚然,脊背窜起阵阵凉意。

“Jason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为了他我们可以牺牲一切。”

龚子棋冷笑:“魔怔了吧你。”

“你不理解也没关系,这本来就不是你该理解的东西。不过人类真的是很有趣的生物,你的朋友们正在想方设法来救你,我想想,该怎么准备一份大礼迎接他们比较好。”

男人朝张超方向伸手,无名的恐惧让张超后退了半步。

 

“——超。”

 

肩膀上忽然多出一只大手用力将他后扯,张超感到一股力量把自己拽出虚幻的黑暗,他眼睁睁看着龚子棋和那个陌生男人越来越远直到变成米粒大小的点,然后有人气息急促地喊他,吻他,嘴唇轻柔地碰着。张超下意识地张嘴,荒唐地回应了片刻。

好几分钟过去,那种心跳咚咚地恐慌感才彻底消失。

张超:“……”

张超一脑门官司地把金圣权推开,支支吾吾半天憋出一句,“我靠,什么情况啊……”

金圣权无辜道:“你朋友。”

张超当然知道是金圣权想办法让自己“看见”龚子棋,可他想问的是那些亲密举动。不过这些话在面对金圣权澄澈纯洁的大眼睛时张超就问不出口了,金圣权好似没这方面常识,只凭本能这么做了而已。

张超欲言又止半天说下次不可以这样,别人会误会的云云,金圣权听着一点异议都没,乖乖应好,态度比小学生还认真。张超自我安慰不能跟没常识的人计较,更何况金圣权这么多年待遇非人已经够惨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一切慢慢教吧。

然而安慰归安慰,这头金圣权老实睡了,那边张超却辗转反侧起来。

不够宽敞的沙发变成砧板,张超觉得自己好像那砧板上的活鱼,扑腾半天都无法冷静,一闭上眼睛就是金圣权低头亲他。张超郁闷得想打空气拳,想他二十出头的大好青年,血气方刚,怎能接受这种刺激?高杨好歹还有黄子呢,自己却被金圣权无意识地给撩了,怎么想都无语凝噎。

张超一个人蛄蛹半天,怨念颇深,不确定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好像有一个瞬间突然坠入无法挣扎的斑斓梦境。

他知道自己一定是在做梦。

因为那是记忆中的场景。

儿时住过的街区,蓝色屋檐,白色外墙,门前的草坪搭着秋千,花圃里栽着几种叫不出名字的花,太阳很大,他在奔跑,步子变得缩水了一样,耳鸣声剧烈,张超听不清自己嘴巴里喊得是什么,随后视线翻过邻居家的篱笆,长廊下的阴影处坐着另一个小小少年。

对方有着漂亮的大眼睛,鼻子上架着一副眼镜,文质彬彬,看见张超向自己跑来不由莞尔,嘴巴一张一合说着点什么——

他说什么,张超听不清。

同样张超也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

 

张超。”

 

“张超!”

声音骤然冲进耳朵,无声的梦境被瞬间打散,张超猛地惊醒从沙发上弹起来。

外面天不知什么时候亮了,透过窗户晒进来一星半点的光,张超抱紧嗡嗡作响的脑袋缓了好一会儿,抬头才发现自己是最后一个醒来的。

蔡程昱满脸后怕,说我们几个叫你半天都叫不醒,吓死了都。

高杨看上去又重新换了绑带,休息一夜后脸上恢复了应有的血色,站在沙发边打量着张超惊魂未定的表情,说超儿,你做噩梦了?这满头大汗的。

“我没……”他惊魂未定地喘着气,视线一扫没看见金圣权,立马慌了,“圣权人呢?”

“在厨房,黄儿说弄点吃的,把他给征用走了。”

蔡程昱好奇:“你梦到金圣权了?”

张超犹豫道:“算是吧……梦到我俩小时候了。”

早起检查安全屋,黄子发现储藏室里竟然还囤了不少方便面压缩饼干和罐头,索性抓着金圣权帮忙干活煮了一大锅面条,几人总算不用接着饿肚子了。张超拿到自己那份时很别扭,他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还会吃上黄子弘凡煮的面。

黄子弘凡明目张胆开小灶,高杨那碗底下居然还藏着半罐午餐肉。

蔡程昱捧着碗大口吸溜面条,边吃边吐槽黄子手艺不行,早知道把张超薅起来做饭啥的。他算半个房主,黄子当着张超面敢横,当着蔡程昱的面就只能认栽,窝在高杨边上反驳说这能怪我吗?还不是张超睡懒觉起不来,都怪张超!

张超一晚上没睡好,头重脚轻,懒得同这个高杨长高杨短的小屁孩计较,简单整理一下思路便把昨晚看到的挑重点告诉了蔡程昱。知道龚子棋人没事,蔡程昱肉眼可见地安心许多,但新的问题出现了。

蔡程昱问:“他说要送一份大礼给我们?”

张超点头。高杨闻言感慨,说来者不善啊超儿。

“怕什么?”黄子弘凡无所谓道,“咱这不是现放着一个大杀器吗?”

蔡程昱道,只怕他不肯。

几道视线纷纷落在金圣权身上,张超犹豫片刻,说:“你要是不想回去的话就拒绝,圣权,没关系的。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金圣权凝眸于他,轻轻摇头。

“我保护你。”

 

tbc


这个阴间作息看得出来我是现编的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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