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荷

现实背景 3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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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2.31

就单纯写点糖。虽然不知道怎么给我从今年一路扯到长沙那会儿的……总之，是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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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打到第七遍，接听的人终于姗姗来迟。

张超刚结束一门考试回到住处，北京这两天风大又降温，他拎着外卖塑料袋瑟瑟发抖，把手缩进长长的羽绒服袖子里取暖，滚着一圈白毛的帽子加口罩把脑袋包得严严实实，只留一对细细弯弯的眼睛，像只预备过冬的小狐狸。

冬天，手冷，钥匙扔在包里不想碰，张超扯下口罩刷脸进的小区，还没到家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喵呜喵呜的猫叫。奥斯卡和瑞比听得出他脚步声，一早从猫爬架上跳下来，溜达到玄关等人投喂。

蓝牙耳机内也适时地响起一些棉被拉扯的动静，听得出来有人正在跟被窝作斗争，男大学生提着外卖偷着乐，进门换鞋，再挨个儿把猫抱起来亲亲。

“真乖，”张超把猫放在换鞋凳上，念念有词，“爸爸不在家没有乱挠沙发吧？等下啊，等会儿给你俩开个罐头。”

电话里闷闷发笑，声音压得又低又沉，全然没醒那般懒洋洋的。

“早……宝贝儿。”

“还早呢？我都考完一门了，金少爷。”

张超拎着外卖往厨房去，两只猫也跟着跑到厨房门口，仿佛两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屋内开着暖气倒是不必穿的臃肿，张超把羽绒服脱了扔一边，露出内里的粉色长袖卫衣，瑞比心急地扒拉他牛仔裤，张超索性把猫捞起来夹在腋下，转身去厨房找吃的。

猫罐头搁在厨房上面一排的柜子里，张超挑挑拣拣选了两只宝贝都喜欢的口味，利索地开了拨进它们平时吃饭的小碗。猫咪并排在角落猛吃，耳机那头的金圣权大约又翻了个身，半边脸埋进枕头里，撒娇含糊地问张超中午吃什么。

“饺子，你呢？”

“不知道……我还在床上，嗯……我晚上还有工作……好像。”

张超坐在桌边拆外卖包装，边拆边吐槽金圣权心大。2021年的最后一天，有没有工作这种事还要说好像？亏得你那个助理姐姐人美心善，不然换别人早抓着你后脖子出门工作了。

金圣权反驳说怎么会，我只是睡懵了又不是失忆。

这会儿大少爷倒是记起来自己的跨年安排了。他的确有工作，连打几场灵魂摆渡后，一场音乐会向金圣权抛来橄榄枝，纯演奏的音乐会，只需要唱两首歌，金圣权稍加考虑便欣然答应。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今年和张超依然是异地。

“你回北京我也没空，忙着呢。”张超咬着饺子慢腾腾地吃，随口道，“下礼拜还有两门期末考，跨年……噢，对，我跨年答应了陪黄子直播。”

“啊？”金圣权很意外，“什么直播？”

“B站，跟上次差不多，他问我就答应了，反正我一个人也没啥事儿。”张超故意挤兑他，凉飕飕地说反正金老师也不在北京，还不允许我这个男大学生找点乐子了？

金圣权才从被窝里爬出来，顶着个胡子拉碴的造型满房间找出门要穿的衣服，被张超这么打趣他便顺嘴接茬，说期末考了是吧，论文写怎么样了啊超超，要不要我给你指点指点？

自从入职中戏后金圣权就没少拿这身份逗人，张超属于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更何况是自己男朋友的便宜，可不得大大的占？所以金圣权哄他喊老师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顺带把作业和论文推过去，金老师长金老师短地喊，端出一副虚心求教的乖巧模样。

当然有时候一不留神玩过了头，连带着床上也没个安生，那就都是后话了。

 

他俩总有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称呼。

最开始大家都不认识，张超孤身一人去的长沙，人生地不熟，吃住也不习惯，遇到什么问题全得自己想办法解决。和他一屋的丁辉人是不错，可丁辉那时已经是个音乐剧演员了，参加节目的同时还有其他工作，压根不能跟张超有什么共同语言。

至于其他人，也大差不差，来参加这种节目人人都有自己的心思，非要说的话张超就和高杨还能说几句，跟黄子弘凡还处于相看两厌的阶段。

这份孤寂在和蔡程昱吵架后达到顶峰，张超夺门而出，眼眶发红的躲在摄像头拍不到的角落里一个人委屈得要死。是，蔡程昱是优秀，他也承认，节目组最开始给他俩就打的是上音第一和央音第一的招牌，是他自己意外倒了嗓子错失机会才一步错步步错，蔡程昱说者无意，张超听者有心，他自己情绪先崩盘了。

他承受不住压力了。

湖南的冬天湿冷交加，一点也不符合北方人的习惯，张超穿了一件节目组的毛衣站在走廊尽头，没一会儿就被风吹得冻的不行。眼泪凝在脸上，也不知道有没有弄脏底妆，他惦记着等下还要去找别人搭档，草草收拾起自己破败的情绪打算去洗手间，结果一转身毫无防备撞进另一个人的胸口。

金圣权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背后。

这档节目大约烧了高香，不晓得导演组从哪儿挖出来这么多吃激素长大的男嘉宾，从前张超认为自己已经够高了，结果试音当天就撞见比他高出小半个头的金圣权——那时金少爷还自我介绍说叫什么“圣权”，搞得张超一度以为这是他艺名。

被人撞见在哭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儿。张超尴尬地一抹脸想说没事圣权哥你放我一个人缓缓就行……话还没出口，金圣权便伸手过来抱他。张超生平头一回像个女孩子似的被人搂在怀里又哄又拍，觉得好怪，哪儿哪儿都不对劲，可金圣权的态度实在认真，反倒叫他不好意思拒绝。

金圣权拍拍张超后背，又摸摸他脑袋，温和安慰说宝贝儿别哭。

张超窘得不行，憋好半天才挤出一句：“……你们留学回来的管谁都叫宝贝啊。”

金圣权噗地一乐，手指抹掉张超脸上的一点泪水，语气轻松地说哪儿能啊。

“那换一个，超？超超？超儿？嗯……”

这人长了双占便宜的眼睛，看谁都蕴着一汪深情的水，张超被金圣权虚搂着哄了半天，心情总算平复许多。

“那我也不喊你哥，我喊你，嗯……圣权，可以吧？”

“当然可以，超儿愿意怎么喊就怎么喊。”

金圣权大大方方地说。

 

节目录制结束，金圣权抱病缺席了最后两期，张超又一次因离别的情绪动荡哭得不能自已。

男大学生哭得惨兮兮，扒拉着手机列表里的联系人，在金少爷那张艺术照的侧脸里摇摆不定。眼泪吧嗒吧嗒掉在屏幕，张超心烦意乱地擦掉，脑袋里的念头除了想找人说话倾诉，还有便是为金圣权的不告而别。

散伙饭那天人人都醉了，他和金圣权也醉了，半推半就的故事没有下文，酒醒后总觉得是不是对方在故弄玄虚。

说到底，他才只有二十二岁，脱去故作成熟的外壳，在见惯世事的大少爷面前还是个没出象牙塔的小朋友。

不过这样软弱的情绪转瞬即逝，很快工作马不停蹄地向他们涌来，张超无暇沉浸那些他想不明白的事，干脆今天和蔡程昱上节目，后天和黄子弘凡梁朋杰去演出，把自己安排的满满当当。他打定主意做只鸵鸟，把脑袋埋进沙地里逃避可能存在的感情问题。

张超在背地里骂过金圣权多少次，再次看见金圣权的时候就有多难以置信。

他道歉，他说对不起，他真心实意地解释学校里的安排和自己那场忽如其来的病，他说走得匆忙是因为实在来不及，宝贝儿有什么不高兴的都可以对我发泄，我全部接受，我特别爱你。

那双情深似海的眼睛让人溺毙，张超抵挡不了，面对金少爷热情如火的红玫瑰磕磕巴巴说你让我考虑考虑。

金圣权很体贴，乖乖点头说好，但仍旧当着诸多朋友的面给了张超一个拥抱。

他身上披星戴月，有着玫瑰一样的气息。

关系就这样一步步近了。

圣权哥，圣权，金圣权，权，我权，权权，权儿哥……称呼的演变意味着他们间在微妙地变化。张超起初喊哥，是出于年龄上的尊重，再后来愿意喊哥，则是因为过分的亲昵。金圣权倒是什么都愿意喊，挚爱宝贝儿张口就来，有时还故意不分场合轻佻地喊张超babe，张超管不了他胡言乱语，但又不甘心被屡次调戏，思来想去，终于在某次被按到床上时咬着金圣权的耳朵叫他：“小师叔。”

于是就遭了殃。

真论起来他俩没什么师从关系，打着八竿子才勉强能够到一个师叔的称谓，金圣权年纪不大辈分不小，张超稀里糊涂开了个头，后续就没少被按着叫这两个字。

后悔。当真是后悔。

张超有的没的暗自腹诽了一顿，午饭也扒拉完毕，美美地抹了抹嘴。奥斯卡吃饱喝足娴熟地往他腿上一跳，好沉一团布偶压得张超龇牙咧嘴，哎哟喂了一声，引得电话那头金圣权不明就里问他怎么了。

“吃饺子还能卡着喉咙？”金圣权声音远远传来，听上去像在浴室。

“刮你的胡子去吧你。”张超还嘴。

彻底从困意中清醒过来的金少爷神清气爽，隔了老远都能听见他标志性的哈哈大笑，张超一边搓着布偶猫，一面弯腰用手指去逗踩他拖鞋的瑞比，撅起嘴唇发出啧啧声，以此来掩饰自己胡思乱想的微妙情绪。

又是一个无法见面的跨年夜。

答应和黄子弘凡直播并非没人约他出门过节。张超成绩好，长得又好，校里校外愿意和他玩的人海了去了，金圣权还因为某些有的没的吃过一阵子飞醋，虽说后来啥事儿也没有，但彼此心里都清楚，分别的时间太长，难免有些患得患失。

只是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不会为见不到面这种事就闹起来。思念在断断续续的分离中酝酿成一壶气味浓烈的酒，还没喝下，就已经先醉了。

两只猫被人摸得昏昏欲睡，指尖绕着柔软的尾巴毛，张超忽然问：“你后面有假吗？”

“有啊，”金圣权坦然道，“我有寒假。”

“……”

差点又忘了，这人现在是个老师。

张超把猫抱起来，脸埋进去，含糊不清地说了句什么。

金圣权没听清，停下翻找毛线帽的动作问他：“超超？你刚才说什么？”

张超慢吞吞道：“……我说了啊，你没听见吗？没听见算了，没听见就当我没说过。你收拾完了是吧？收拾完了赶紧出门，别一会儿又让姐来敲门。”

金圣权好委屈，努力回忆半天，也没在脑袋里成功排列组合出张超刚才究竟说了什么。

直到临出门金圣权还是没得到答案，大少爷哀怨叹气说我真的要挂电话了宝贝儿你要不再考虑考虑把刚才的话重复一边？

张超呵呵，冷酷无情地啪叽挂断电话。

金圣权：……

 

他当然不会知道他的小朋友说了什么。

毕竟张超要脸，我想你，或者我想和你一块儿休假这种话，说一遍就够要命的了。

 

fin

预定发送时间是23:57

也不知道这是今年最后一篇还是新年第一篇